我心急地用另一只手拧开他的手,用力打开门,但见一张略带惊讶的脸,随即戏剧化变出无邪的笑容,江心遥。
我怔在当场,下意识回头看林启正,他眼神艰难地从我脸上移到江心遥脸上,手在悄悄松开,而后又用力捏了我手心一下,像在表歉意,而我更无地自容,心刺冽冽地痛,扎针一般。
谭应宏此时开口,幽幽道:“说曹操曹操到,江小姐,我们正谈你呢。”竟带一点幸灾乐祸,我责难地瞪他一眼,他反倒讥嘲地溜了我们三人一圈,眼神如洞悉一切世事的主,我们三人的命运就掌握他手中一样,办公室里空气凝聚,前台秘书傻站着,估计吓得不轻。
江心遥到底见过世面,笑脸迎着我:“你们在谈我什么呀?阿ken,该不会偷偷说我坏话吧,这回我没通知你就跑过来了,可不被我逮得正着,你可别赖!”说完绕过我直接亲昵地挽着林启正手臂。好一对璧人!自卑感在刹那间抬头,我就如一场闹剧里的小丑,自告奋勇地上场,却不知如何退下。
“江小姐,跟你开玩笑那,我们在谈公事,关于我的跳槽,我要回我家族企业做事了,我哥给我留了职位逼我回去。”谭应宏不知何故没有说出实情。
“谭副总,听阿ken说你一直做得不错,怎么要走啊?”江心遥操着香港腔普通话,讲得很慢。
对这个我们三人心知肚明的原因还真难回答,我暗暗祈祷着神来救我下场,可看江心遥兴致正浓,林启正已恢复常态,轻轻抽回手踱回办公桌后坐下,看着谭应宏,“应宏,我想我们还可以进一步谈谈。”
谭应宏思忖片刻,回道:“好的,关于哪一方面?”
“她,还有公司,你哥的公司。”林启正燃起了烟。
“想不到你还会对这个感兴趣,当初不是说没兴趣吗?”
“难道你对它不感兴趣?”林启正抖抖烟灰接道。
“那好,不知江小姐有没兴趣旁听?”谭应宏也休闲地坐在林启正对面。
江心遥面带疑惑地笑笑,主还真是眷恋她,浅笑轻颦还是脱俗。
“我对做生意从来不感兴趣,你们慢慢聊。”转头看林启正“ken,我同邹律师先出去咯,我还想请邹律师再帮忙议个协议捐个佛堂呢。”非常温柔的语调在我耳膜却是刺耳,我是盼望下台,可由她领我下台却是另一码事了。
我皱眉看林启正,他有义务让我脱离江心遥身边,林启正他看着我们这边,可眼神穿过江心遥看向我被谭应宏扭过的手腕,那里通红了一块。他一时半刻也找不到理由,只是对视我眼睛,问道:“邹律师可否留下来同我们谈下协议?”
江心遥回头咨询地看我,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留与不留都是尴尬。
还好,我电话响,心里感谢主,是欧阳部长,看我这么久没到打电话来催,我如获大赦,忙应就到了。
挂了电话,立马堆上职业笑容向他们告辞,江心遥也没强留,是不是刚才在门外已知晓一切?还是纯粹只是被我开门动作吓着?这个我不敢肯定。
电梯里,思潮澎湃,而两腿酸软。此时此刻,事情的发展全都不在我预料之中,命运要将我推向何方,它又将如何审判我,审判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审判我从前的一切,包括邹月的死,眼前竟真闪过邹月的脸,魅惑地说着什么,一闪而过,我不由打了个寒颤。
我极少在白天想到她,也许人走到无望就会相信鬼神,此时我只能默默对她说,邹月,不是姐姐有意的,姐姐以后不会见他了,别怪我,好吗?
欧阳部长见我苍白的脸色不住关切询问我是不是病了,我只有力气点头,并不愿多谈,好在他没再问。于是我顶着很久没困扰我的晕眩出了致林,也不知怎样回的所里,只见大办公室里一片尖叫,小姑娘们在不停高叫着“看!快看!高哥给我买的兰蔻套装比内地版便宜了五百多!”,“小周,看我的ny最新款相机,太漂亮了!”,“喂,你们来看看我这支迪奥眼影如何,配上我那条深棕色丝裙就是绝配!”,“……”
对于我的出现她们谁都没注意,看她们高兴的,肯定是高展旗他们满载而归。我沮丧地拖着步子回到办公室,只见高展旗坐在摇椅里等我,见我脸色愣了下,接着玩笑道:“怎么?我不在这几天看把你想蔫了。”
“你别烦我!还不是你留下的好差事害的!”我把怨气泼他身上,管他有理没理。
高展旗没恼,估计心情爆爽:“送你的,香奈儿包包,笑一个嘛。”说着递过来一个精美的袋子,我努力笑了下,接过,毕竟高展旗还是有心的,能有个这样的朋友不知是我前世修了多少的福分。
“谢谢!”我由衷道谢,真要谢谢他此时伴我身旁。
“你是不是很感动,终于发现我的好?如果现在发现还不迟,我立马同张奕分手。”他又开始了!
“去你的,还不知谁那天还誓言旦旦说对张奕是认真的。”我就知道他会这样,所以他一直都触碰不到我内心,不过也好,碰不到也就伤不到。
“哎就知道你现在飞上高枝。”他丧气说。
“我们办下交接如何,致林这活我实在不想碰了。”我直接说。
“急什么,今晚全所君皇庆功宴,郑主任请客。”
“还没赚钱就这么大排场,用得着吗?”我不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