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仍然不能信任任何一段亲密关系,可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有向蒋衡靠近的意愿。
至今为止,他人生的前二十多年身不由己,后三年漂泊无依,只有跟蒋衡在一起的时候过了几年安稳和自由兼得的好日子。
蒋衡消失的那几年,纪尧自认和他这辈子都没再见面的机会了,所以连蒋衡这个人都变成他要逃避的“敏感问题”,想也不敢想,碰也不敢碰,连带着老朋友也不怎么敢联系。
但现在蒋衡又重新出现,给了他冰消回暖的苗头,默许了两人“重新认识”,纪尧反而有胆子直面这个问题了。
这样看来,纪尧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几次硬气和反抗全是因蒋衡而来。
对纪尧来说,蒋衡绝不只是个温柔体贴的完美恋爱对象,而是他这辈子仅有几次勇气的根源。
只可惜他反抗了一次、两次,却在最关键的一件事上没坚持住。
纪尧心里觉得难受,他不想再深思下去,于是无意识地攥紧了蒋衡的手。
蒋衡似乎被他的动静惊动了,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他人还不大清醒,于是迷迷糊糊地问纪尧:“蛋糕呢?”
纪尧愣了愣。
全麻苏醒后,部分人脑子还没醒过来,分不清今夕何夕的乌龙有的是,纪尧之前还怕他一张嘴开始背法条,没成想他这么接地气。
“什么蛋糕?”纪尧问。
蒋衡看了他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却没回答,偏过头闭上了眼睛,不说话了。
纪尧被他问得一脑门问号,又觉得他隐隐约约不大高兴的模样,于是想了想,摸出手机给内镜室的值班医生发了条微信。
“你还在外面吃饭吗?”纪尧问。
对方很快回了个点头的表情包,纪尧犹豫了一下,问道:“回来的时候能顺路帮我从门口那蛋糕店带个蛋糕吗?”
“好啊。”对方回道:“要什么味道的。”
“……草莓的吧。”纪尧说。
对方诡异地沉默了十几秒,回道:“……fe。”
蒋衡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漫长,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外头的日光已经比进来时偏离了一个明显的弧度,纪尧坐在床边不远处的椅子上,正在用膝盖垫着检查单写写画画什么。
蒋衡嗓子发紧,他干咳了两声,哑着嗓子问道:“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