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看着他,为自己的猜度微微抱歉,却仍旧不得不急着追问阿弟的下落。
“是闻溪没能记起当年与殿下的渊源,只是这玉佩为何会在殿下手中?”
赵寅礼略微正了正神色,看着闻溪的双眼,声如温玉。
“接下来的话,你可能不会相信,或者说,你不愿相信,但本宫以我母妃之名起誓,接下来所说的绝无半句虚言。”
闻溪瞬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祥的预感犹然而生,紧张地看着赵寅礼。
“相信你已经见过墨影了,他是我的心腹,一直受命在都城之中伺机而动。前些日子,他发现殷煜珩的副将沈灼与北域来的商贩交接频繁,昨夜他潜入沈灼家中,发现了一个南陵制式的木匣子,里面竟装了这枚玉佩。”
蓦地心口一紧,闻溪怔了一下,原本紧张的身体忽然沉得像是灌了铅水,拉着自己沉溺在可怕的深潭之中无法呼吸。
赵寅礼忧心地看着她,“墨影知晓我要找沐烁诚,他随身之物的图样还是墨影找画师画的,自然一眼辨认了出来。上次药斋一别,本宫知道,或许唯有烁诚的消息才会让你放弃以身犯险的念头,所以才命墨影将你带出殷府。”
闻溪回过神,急促地抽了一口气,才将震惊咽回肚子里。
“殿下是说,殷煜珩知道我阿弟的下落?”
赵寅礼无奈地垂眸,似是觉得闻溪还在自欺欺人,言语也冷了两分。
“你难道还没清醒吗?他岂止是知道烁诚的下落,难道不是他一直将人藏匿着,对你存心欺瞒吗?”
不出赵寅礼所料,闻溪果然红了眼眶拼命摇头,可她这般激动,更加说明,她心里知道他说的话不无可能。
闻溪失了神一般趔趄起身,带倒了身下矮凳,险些摔倒,站定后怔怔地捧着那块玉佩流泪。
殷煜珩是重生之身,他这一世,若是真心想要对自己好,怎会依旧奉皇命屠戮南陵,让自己的父兄战死。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南陵公主,却装作不知,任由自己以亡国奴的身份被人唾弃羞辱,如今竟是还藏着自己阿弟随身的玉佩,他的心思到底还有多深,闻溪不敢再想。
赵寅礼不忍她这般伤心,跟着走到她身后,想要安抚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却还是没能抚上她的背。
“你莫急着伤心,至少有了烁诚的消息总归是好事……”
“我得回去……”
闻溪的声音很小,却满是倔强,“我得回去当面问个清楚!殿下送我回将军府!”
赵寅礼锁着眉心,眼底一抹化不开的踌躇。
“墨影回禀,这木匣子在沈灼之处至少十日有余,若是你当面质问他便会如实相告,又何苦瞒你这么久?且你回去提说此事,墨影无处遁形,顺藤摸瓜,本宫的计划亦会被他掌握,再无复仇之可能,公主殿下难道只为了解开心中困惑,便要放弃国仇家恨吗?”
赵寅礼言下之意,殷煜珩存心欺骗,就是闻溪回去问了也不会得到真相,还不如就此脱离了殷煜珩的掌控,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且如今她知晓赵寅礼佣兵自重,时刻准备谋反,怎会轻易送她回去。
闻溪定了定心神,擦了眼泪转过身,带着期盼说道,“那殿下可有办法继续追查我阿弟的下落?”
赵寅礼点头道,“已经派了人秘密跟踪北域商队,只是跋山涉水需要时日。本宫正是担心你一心入宫复仇,等不到烁诚确切的踪迹便只身赴险,若是本宫把人找到了,你再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闻溪能明白赵寅礼的话在理,此刻比起入宫复仇,找到阿弟才是最要紧的。
之前自己势单力薄,毫无线索,只能在心里默默挂念,却不曾想,殷煜珩竟是拿到了阿弟的线索却一再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