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去了齐心堂多久,宋书安便沉着脸在灵堂偏厅坐了多久,眼看着一波波的宾客离去,大半日都滴水未进的宋若芙脸色惨白,殷逸行不得不碍于宋书安在,去劝宋若芙回去休息。
“嫂嫂身子不好,若是为了给母亲守灵累垮了身子,想来兄长也不愿如此,还请嫂嫂回后宅吧。”
虞清莲也哭累了,宋若芙不回去歇着,自己也不好躲懒,正在心中怨怼,却听见门房传来叩拜之声。
“参见毅王殿下、参见毅王妃娘娘……”
殷逸行上前相迎,因着自己还未考取功名,白身一个,需行跪拜大礼。
江暮雪脸色仍旧不好,看了一圈,没见着殷煜珩,只能暂且让殷逸行起身回话。
“闻溪可有消息了?”
“回娘娘的话,还未有消息。”
“嘶……你们将军府怎么回事儿啊,好好的人,还能凭空不见了?”
江暮雪情急,连毅王都劝不住,更别说她完全没放在眼中的殷逸行。宋书安闻声,走出来与毅王见礼,只是因为毅王妃劈头盖脸地只问闻溪,让他颇为不满。
“毅王殿下,下臣在此等候殷将军多时,却到现在还不见人,唉……”
赵舜毅却不奇怪,殷煜珩此刻定是在追查闻溪的下落,即使此时他本应守在灵柩旁尽孝。
“宋大人何事要见殷将军,莫不是担心令妹刚过门,婆母就猝然崩逝,殷家会苛待于她?以本王对殷将军的了解,他不在乎这些,宋大人理应宽心。”
宋书安有些意外,朝中众臣皆知,殷煜珩与东宫走得近,怎的毅王对他的态度也十分亲和,想他殷煜珩不简单,却不曾想在诸多皇子之间,竟是这样游刃有余。
赵舜毅昨日安抚江暮雪,她身子不舒服,便不要过来吊唁虞氏,可江暮雪却坐不住。
她说自己曾答应闻溪,若是殷家出了变故,便得现身力挺宋若芙,虽不知闻溪为何有此嘱托,现在想来,倒像是她早知自己会离开这将军府一般。
江暮雪甚至觉得,是虞清莲察觉了闻溪想要借宋若芙的手整治她,先一步下手把人藏了起来,便就连带着对殷逸行的态度十分恶劣。
闻溪不是虞清莲派人掳走的,她此时自然理直气壮,便就扶着腰出来,敷衍地矮了矮身子,说道,“见过毅王妃娘娘,知道的您这是来吊唁姑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来兴师问罪的呢~”
江暮雪那暴脾气哪里忍得她阴阳怪气地这样同自己说话,只是刚要发作,却看见被婢子扶着坐到木轮车上的宋若芙。
闻溪曾说过,她如今是毅王妃,一言一行皆会影响到毅王,东宫无时无刻不想抓住毅王的错处进行打压,是以不得任性妄为。
须知铲除臭虫不是非要自己动手,闻溪教过江暮雪,只要当众抬举宋若芙,人心逐利,忌惮毅王威望的人自然也会给宋家面子,且宋若芙若是明面上得了毅王妃的青睐,自是对付起虞清莲来要更加得心应手。
想到此处,江暮雪敛了眼中焦躁和傲慢,耐着性子等宋若芙来到面前。
宋若芙要湘竹湘菊把自己扶起来行礼,谁知自己的手竟被江暮雪扶住。
“将军夫人不必多礼,昨日本宫一时情急晕厥,多亏了你让医官来给本宫诊治,不然毅王殿下非得去宫里传御医不可。”
突如其来的热络稍显生硬,可宋若芙落落大方,自是知道承毅王妃这个情,尤其是在大家都觉得自己是天煞克星,都避而远之的时候,毅王妃的亲近就更加可贵。
“娘娘在将军府身子不适,臣妾理应尽一份力,只是……”
宋若芙微微偏了眸子往周围扫了一眼,示意江暮雪借一步说话,湘竹刚把手搭在木轮车上,却听见毅王妃轻声道,“我来吧,这木轮车,本宫不是第一次见了。”
她推着宋若芙往边上走了一段,绕到她身前,睨着远处的虞清莲,脸带笑意道,“夫人现在可以把方才未说完的告诉本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