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可是,您不觉得,这样对翠儿很不公平吗,她兴许也只是被那姓王的所蒙骗了。翠儿她有一些贪慕虚荣不假,但是,这罪不致死。她就那样被王夫人给活活的打死,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大娘,您身为她的母亲,您是最有权利去替她申诉的人,您不可以放弃,更不可以去逃避。”秦心颜走到了大娘的跟前,开口道。
“她罪不致死,为何秦王府上上下下那么多的丫鬟,别人都相安无事,偏偏就是她撞上了这种事呢?如果说,这是她倒霉,那好,老天爷要收了她,我认了。如果说,那是因为她贪慕虚荣,奢望着她穷极一生也无法得到的东西,结果受到了惩罚,那好,我替她认了便是。”大娘说着,看了一眼她爹的牌位,叹了口气。
“大娘,您别这样说,这分明是王夫人仰仗权势、草菅人命。哪里全部能怪翠儿?”蓝心道。
“二位,不必再说了,你们都请回吧。两位如果真的出于一片好心,那烦请、两位帮老身最后一个忙吧。跑一趟和惠郡主那,将翠儿的尸身带回来吧,生来就是贱命,死了也受不起秦王府的那般高贵的香火的,莫要折煞了。”
“娘,可是,姐姐她死的太冤了……”珠儿低声嘟囔。
大娘瞪了她一眼,厉声开口道:“珠儿,闭嘴,她如果肯安安分分的待在王府,会碰上这种事情吗?她如果肯回家来、哪怕是问我这个做娘的一声,她会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吗?倒贴上去给人做小、就已经够丢人的了,还被人家的正经婆娘给逮住了,当街活活打死,她,唉!她就不是你姐姐,我也没她这么一个闺女!”
“娘……”珠儿看到她的神情,再没敢往下说了。
“大娘,您真的打算放弃吗?您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打赢这场官司的。您想,就算翠儿她真的生了那份心思,按正常的,她不应该去讨好王夫人吗?翠儿那么机灵的,又怎么可能惹恼了王夫人,还被王夫人……这里面,疑点重重,又牵扯到了德妃,秦王府等一干人等,人命关天,您也是相关人,您就是想要逃避,逃得过初一,能逃得过十五吗?”蓝心继续苦口婆心的相劝道。
“多谢你们,农妇心意已决,不必再多说了,珠儿,送客吧。”大娘开口,然后便自顾自的走到了牌位前,跪拜了起来。
“娘,可是……”珠儿道,见娘亲决绝的背影,无奈之下,还是打开了门。
小姑娘无助的眼神,落入了蓝心跟秦心颜二人的眼中。
“今日,打扰了。”秦心颜开口,遂转身离去,蓝心也道了别,然后偷偷将散碎银两的托盘搁在了桌子上,这才跟着出去了。
临了,在外边的田埂路上,珠儿看着秦心颜,拉起她的手,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只微微摇了摇头,重新抿住
了唇。
蓝心见状,柔声开口道:“珠儿,你想替你的姐姐申冤吗?”
珠儿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谢谢你,大哥哥,但是,娘说了,要装聋作哑,把这一页翻过去,别再去折腾、惹出什么麻烦了。”
“所以,其实你是想的,对吗?”蓝心继续道,“你姐姐,对你好吗?”
“姐姐对我好,而她之所以会出去打拼,去街头卖艺,或者去饭馆茶楼里洗碗做杂活,是因为家里太穷了,而我又一直病着,家里的负担太重太重了。都揭不开锅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那个时候,爹的地,被官府强行给征走了,家里唯一维持生计的资本也没有了。爹一向要强,完全咽不下这口气,就去告状、去理论,结果却被关了起来,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半死不活了。家里没有钱,请不起大夫,没多久,爹就去世了。
那天,一直都在外面干活的姐姐,回来的时候,看见娘在四处筹钱给爹办丧事,知道了事情经过后,也是气不过,就要去告官,还要去告御状,但却被娘狠狠的打了一顿。从那以后,姐姐就再没回来过,即便是偷偷的回来,也是给我钱、给我药,也不会去见娘。
后来听说,秦王妃将姐姐带了回去,秦王妃应当是个极好的人,因为,从这之后,时不时的会有银子跟食物送到家里来。娘,她不是不在乎姐姐,不然,她也不会一听到有姐姐的消息,就赶紧跑过去了。只是,娘她是真的怕了,爹死了,姐姐也死了,民跟官斗,自不量力,只有死路一条。”珠儿本就体弱,她说完这一大段话,就已经喘气的很厉害了。
秦心颜慌忙从马背上取下来水袋,递给珠儿,一下一下的,轻轻抚摸着珠儿的背。
“谢谢大姐姐。”珠儿接过,礼貌的开口道。
“本郡主女扮男装的本事,真的有这么逊吗?随便谁都能看出来。”秦心颜碰了碰、自己头上扎起来的那个髻,说道。
“你说,你是……郡主?”珠儿瞪大了眼睛,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看到秦心颜身上挂着的那一块玉佩的时候,便没有再说话,应是信了。
“珠儿,你别紧张,郡主也是人啊,来,先喝口水吧。”秦心颜生怕自己一开口、就吓坏了小姑娘,对着蓝心使了个眼色。
蓝心笑着看向珠儿,“不着急,慢慢喝。”珠儿的情绪,很明显放松了。
秦心颜在心里感慨,所幸自己选对了人、同自己一起来,不然,这就有点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