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筱淑唇畔划过一丝冷笑,脸上的神情却透露出十分的惊讶,像是被惊悚到了,开口道:“这,这怎么会,沈婕妤她干嘛要将毒草藏在胎盘里面?”
陈御医皱眉,嘴巴动了动,似乎很有些不好说的样子,这毕竟是你们后宫里头的事情,我就是一个御医,负责鉴别这东西有毒没毒、是何成分,还是少说话,少插嘴的好,引火烧身,那可就大不妙。而且,贵妃娘娘您还专门用了“藏”这个字,这不明摆着让人产生歧思、浮想联翩吗?
“姨母,那还用说吗?既然不是用来去除腥味,就是怕被人发现,才特意藏起来的!毕竟,谁会想到文殊兰就在这胎盘里呢?”秦心颜灵动一笑,那一双乌黑的眸子,闪耀着别样的光芒,更增了几分可爱。
“就是啊,毒药怎么可能治病呢!要说毒,其实这文殊兰比那砒霜还毒,那么这种东西,是不可能救人的,既然不可能救人,那么……”贤妃眨巴眨巴眼睛,话却仅说了一半儿。
“秦心颜,你疯了不成!空口胡说什么!”沈婕妤这时候真的有些慌了,竟然失控至此,恼怒地直接站了起来,开口斥责。
柳筱淑看了他一眼,道:“心颜不过是实话实说,招你惹你了,你要这般凶,沈婕妤你若是心里没有鬼,何必要这样紧张呢?难道你不知道,文殊兰可作为压胜之术,是先帝曾经明令禁止的东西吗?”
皇帝一怔,反倒突然之间就醒悟了过来,文殊兰不仅毒性猛烈,它还是能用于巫蛊之术的,若是普通民众施,则家宅不宁,惹上官非;而若是达官显贵施,则患上恶疾、遇上灾劫、官运衰败,甚至还会家破人亡,综上所述,它可以是一种非常恶毒的诅咒,而太后娘娘的症状,与方才筱淑描述的,如出一辙。他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盯着沈婕妤,这个妖娆美丽的女人,曾经一度让他沉迷、眷恋不已的女人。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皇帝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宠爱的女人,会这般的荒唐,争争宠也就罢了,现在甚至还搞什么巫蛊之术,朕前些日子才下了旨,只要揪出给太后娘娘施巫蛊之术的人,格杀勿论,她是疯了不成!
贤妃叹了口气,声音格外温柔,带着几分惋惜道:“是啊,沈婕妤,陛下他之前责罚你,也是因为你做错了事情,是你在跟许美人争宠,是你不大气,不懂事,你不认错不反思也就罢了,怎么能就此怨恨诅咒他呢?这哪里还像是一个妃子的所为?”
沈婕妤一下子变得无比惊悸,惊呼道:“陛下,不是臣妾啊,真的不是臣妾!”
宫女沉香知道事关重大,立刻跑到皇帝身前跪下,扯着皇帝的裤腿,开口道:“陛下,娘娘她最是心地善良,也最是爱您,若非爱您入骨,又怎么会去争宠呢!您千万要相信,
这不是婕妤娘娘做的啊!”
皇帝紧紧盯着沈婕妤的面容,还是一样的美丽,一样的柔弱,一样的妩媚,一样的风情,一样令人无法转移视线的眉眼,可不知怎么的,越看越让人觉得可怕,越看越让人心惊。她可以因为妒忌许美人得宠就陷害她,还为了巩固美貌不惜吃胎盘这种恶心的东西,甚至藏了文殊兰暗中施行巫蛊之术来谋害太后,这样的妃子,真的是他记忆里面那个聪明善良,柔弱无比、想要放在掌心珍藏的女子吗?
这时候的皇帝,已经全然忘记,是自己的盛宠,一步步纵容她,甚至暗中默许她做了这一切,才使得她变得如今这样心胸狭窄,恶毒自私,以为全天下最美好的东西都应该是属于她的,而丝毫也不在乎地将所有人都践踏在脚下!即便,她只是个三品婕妤,她上头还有贵妃跟贤妃,还有昭和公主,还有太后娘娘!
沈婕妤面色涌上一阵苍白,她竭力的在为自己辩解:“陛下,臣妾没有,您要相信臣妾啊,臣妾真的没有!臣妾爱你入骨,又怎么会用巫蛊之术来谋害您呢?陛下,自打臣妾被您召进宫,就一直都专心服侍陛下,谨小慎微,生怕行踏错一步,臣妾又怎么会做这种事!”在混乱之中,她拼命要抓住一个救命稻草,想也不想地,她指着昭雅,失声道:“是你!是你诬陷我!你诬陷我!胎盘就是你给我的!”
昭雅公主的脸上出现错愕,随后忍不住委屈道:“父皇,儿臣知错,不该因为想要去参加,不给父皇丢人,就想着赶紧让额头上的伤疤赶紧给去掉,听御医说,这母体的胎盘可以养颜美容,修复疤痕,堪称灵丹妙药,虽然这东西是恶心了点,昭雅也是迫于无奈,才找御医给儿臣开了这服药,谁知被婕妤娘娘她偶然见了,非说也要吃,这东西可不是寻常能见到的,儿臣本还舍不得让给她,可是婕妤娘娘她非要拿走,儿臣那可是不得已才忍痛割爱的,可是,请父皇明鉴,儿臣将胎盘送过去的时候,这里面根本是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文殊兰啊!”
贤妃擦了擦眼泪,道:“昭雅啊,快别说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啊!”
这话是真的,贤妃与柳贵妃的计划并没有告诉昭雅公主,送过去的胎盘里面也并没有文殊兰,那么这样说来,问题就是出在那位程御医的身上了!
沈婕妤顾不得再指责昭雅公主,膝行到皇帝面前,凄声道:“陛下,不是昭雅公主,那就是程御医,他明知道这文殊兰不是祛除腥味的药草,而是那害人的东西,却还将它推荐给臣妾,这分明是构陷啊!一定是有心人在背后谋害臣妾!而那程御医,也一定是被收买了!”
而一众的侍女太监也纷纷到沈婕妤的身旁跪下,泪水盈盈道:“陛下,您是知道的,婕妤娘娘她个性温柔,平日里连一只蚂蚁都
舍不得踩死,怎么会用什么巫蛊之术,分明是有人在害她啊!”
沉香更是一个劲的磕头,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但是柳筱淑感觉的到,她那余光一直都在凌迟着自己,毕竟,在她看来,贤妃没有那个必要去害沈婕妤,现在贤妃可是正得陛下宠爱的时候,犯不着。
而程御医,是御医所的老人了,想要收买他,定要下血本,而整个后宫之中,最财大气粗又憎恨沈婕妤的,除了柳筱淑还有谁!亏得她还以为,今日就是柳筱淑的死期,却没想到根本被人家算计了!反而害了自家娘娘成为了众矢之的。
这个小贱人!沈婕妤手里的帕子都要捏碎了,脸上的神情却越发的哀婉,愈发的悲伤。
云嫔突然开口道:“陛下,只要找到程御医,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这出戏,柳筱淑竟是看得津津有味,最后又是扬唇那么淡淡一笑,似嘲讽似愉悦更似是置身事外。
看着一众人不顾颜面、不顾形象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撕心裂肺的模样,皇帝的面上有一瞬间的犹豫。
秦心颜眨了眨眼睛,“陛下,心颜觉得不妥。”秦心颜本就长得绝色倾城,她的面孔更是带着难以描述的灵秀,可爱,伶俐,动人——任凭谁也无法对这样的女子生气,而且秦心颜在民间的名声愈发的好,百姓对皇室的印象也会愈发的好起来,故而皇帝对她更多的是欣赏,遂开口道:“你说。”
秦心颜点头,“陛下,那程御医现如今已经不在阳城了,万历很大,整片大陆就更加的大了,咱们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怎么找?心颜觉得,这分明是云嫔娘娘在替沈婕妤娘娘拖延时间吧!”
云嫔本就不喜秦心颜,待在冷宫的日子里,不仅没有让她长进,反而让她更加的沉不住气,她听秦心颜直接指向她,担心陛下再一次责怪到她的身上,不由勃然大怒,道:“秦心颜,你这是什么意思!”眼看就要握紧了拳,向秦心颜扑过来。
秦心颜露出吓了一跳的神情,眼睛里却难掩嘲讽:“云嫔娘娘,你这是在恐吓我吗?在陛下面前,心颜难道都不能说句公道话?”
柳筱淑握了握秦心颜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是她跟沈婕妤之间的事情,她不希望,把无辜的秦心颜也牵连进来。
许美人拿帕子掩住唇边的丝丝冷笑:“这大半夜的,没查到别人,倒是把自己给查出来的,还真是少见。陛下,你可要秉公办理才是。”
沈婕妤又羞又恼,偏偏还不能回嘴,只得仰起头,满脸泪光,带着悲戚,看向皇帝。
柳筱淑淡淡道:“是啊,这可是众目睽睽,抵赖不掉的,要知道,用巫蛊之术来诅咒太后娘娘,一则是大不孝,二则,陛下严令禁止巫蛊之术,下令凡是有人施行此道,格杀勿论,这不仅仅是不忠,还公然的挑衅陛下的权威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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