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怔了一怔:“这也确是太多了,我们祖孙两个用不了这许多的钱,平日打点猎也能过日子,就是你要留,也不要留得太多,有个百八十两就行了。”
俞文照道:“就当用不了你老人家也要好好地收起来,苦儿兄弟今后还要成家呢,钱多了总比少了好些,你老这用客气。我不是说大话,要钱的话,随时都我能有个万把两银子,你们这样却是不易的。还没请教老人家贵姓?”
那老人一面收拾,一面道:“我们姓铁,也是去年才从关外才到这里来的,为的躲兵灾,我们本是女真人,现在了穿起了汉人的衣裳,总算这里没什么人,清静。蒙古人也不怎么找麻烦,将就着过了。只是从了宋金灭辽、宋元灭金,元朝又打破了大理,灭了宋朝,真不知还需要要怎样的朝代变故才是个头啊!当年祖上先人讲故事说汉人的秦始皇残暴,现在才想了要是有人能如秦始皇那样平定了天下再不打仗那是多好!”
看了老人微驼的背和脸上的黯然,俞文照叹了口气。
饭后老人就叫俞文照睡了,到得半夜,俞文照给一阵狼嚎惊醒了。
起身时才见那老人脸色惨白,苦儿吓得哭了,只是受惊吓太重,哭都哭不出声来。
俞文照随即想通了:定是白天的狼吃了亏,晚上召了帮手来报仇了,细一听时,来的有三四十条狼,已是围住了这一间草房,只是忌惮房里的灯光一时没敢进来。
俞文照笑了,对老人道:“老人家不要怕,这些狼不吃人的,他们都只吃大白菜,这里没有大白菜,我出去找点草来喂它们!”
老人吃了一惊,想要说话,眼前却是一花,俞文照已是一掠而起,手里拿了从鬼郎中那里抢来的匕首冲到外面,老人和苦儿只听了外面一阵哧哧的声音,那声音绕了草屋转了一圈,门口又是传来一阵似是扔布包的声响,不一会停了下来,俞文照已是推门进了来:“没事了!”
老人吃惊不小,战战兢兢地拿了灯走出去眼睛瞪得老大,屋外竟是一地的死狼!
风吹来,老人手里的灯熄了,回到屋中摸着火石,哆嗦着手擅了半天才打着,灯光亮起时,他脸上脸是苍白,却抱了苦儿道:“苦儿不怕,哥哥把狼都杀了,不怕!”
说了不怕,但他怎样都想不到眼前这少年竟能只不过洒泡尿这样短的时间就杀了这四十来条狼,脸色苍白。
俞文照道:“老人家,没事了,这里只怕狼太多,要不你们带了银子住到城里去?”
老人摇摇头,半天才道:“这里的狼还有办法对付,但是城里再遇了打仗,那可就真没法子了。”
那苦儿一听说狼都死了,小眼尽是好奇之色:“哥哥,你用的什么法子杀的那些狼?”
俞文照道:“我爹妈都是练武的,十几年前他们就被人害死了——”
俞文照眼里突地冒出精光,杀气大盛:“那两个狗杂种他们受了我爹妈几次救命大恩,居然还要害死他们,老子已杀了他们报仇了!”
那老人祖孙相顾骇然。
俞文照仰天大笑,笑声在山中震荡,传出老远,震得屋里两祖孙捂住了耳朵,笑着边向外走边道:“爹呀,妈呀,我给你们报仇了,你们高兴么?你们高兴么?说话呀!怎的就不来见我一见,你们瞧呀,我身上这么多的伤疤,若是你们在世,会让他们这样欺负我么?”
老人见俞文照走出了门向了暗中走去,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总是没说出来,抱了苦儿怔怔地瞧着俞文照隐没的方向。
苦儿却对了老人道:“爷爷,这哥哥真的好可怜!”
老人却在怔怔地出神。
※※※
俞文照在山里放开了脚步发力开跑,若是有人见到的话,只怕马上就要去找法师来抓鬼了。
俞文照跑了不知多久,隐隐听了一一阵鸡啼,这才猛地一醒,这才停下了脚,坐在一块石头上。
他刚一坐下就听了一阵衣袂带风声,竟也是一个夜行人。
那人没发觉到有人,只是向前疾奔,俞文照想了想,也跟了上去,他年纪虽小,轻身功夫可比那人高得太多了,纵是在密密的林中翥没碰到一片树叶,那人根本没发觉自己后面有人。
跟出了十多里,就见了前一几点灯光,细一看,却是几个气死风的灯笼。但是在这样的深林中陡地见了这样气势的灯,显得极是突兀,还十分的诡异。
那夜行人几个起落到了那灯下,俞文照也近了些,才见了居然是座阁楼,他围了那阁楼转到东面,却见那人竟平地升起直到了那二层的窗口直直地进了去。那窗一开即合,里面竟是关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光出来,一开之间里面竟然也没有灯光透出!
俞文照吓了一跳,他跟了那人这一会,早觉出那人轻功虽然不错,但这一辈子都休想赶得上自己的六成,怎的平地就能缓缓升起,一点都不吃力?再一看,东面的那灯笼照在了一个幌子上,那幌子上四个大字,却是“黄泉客栈”!
俞文照呆了
一呆,居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到那阁楼前,伸了手要拉门环时,却见了那小楼分明就是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