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七郎脸上微微变色:“老祖宗,你们看来的那队元兵,带头的那个官儿就是被我们打劫了的。这回真是见了鬼了,我们走罢!”
不要脸他们也见过丁七郎他们押回来了几大车的银饷,当时也只是因为那带兵的将官马好对只身逃脱,本来他们也不以为意,但是眼下这些人却身在大都城中,隔不了三里路就是总掌元人兵权的枢密院,也不觉面色一沉:“大王,我们走!”
俞文照也是听得一怔,眼珠子转得滴溜圆,谁都不知道他想的什么,却见他面色诡异地点头笑道:“好,走。”
王砍正要分派各人的路线,就听了那官大声地向他们叫道:“兀那汉子,你且住!”
俞文照身子一转,人就不见了,谁都想不到他居然在抽身的同时居然一脚出其不意的踢出,脚尖正中丁七郎右肋,王砍虽一时不明白他打的什么算盘,却也是只得去瞧丁七郎的伤:“你怎样?”
丁七郎咬着牙,他那样硬气的人都痛得说不出话来了,俞文照这一脚当真重得很不轻。
那些元兵却已是围了上来,梆子之声不绝,那是元兵叫帮手了。
不要脸居然就呆呆地看着元兵把自己三人重重围住。
那元将手上令旗挥动,元兵有人拿了矛杆乱打行人,赶得他们几人身边的人都开了,只是看来大才子跟王砍同那个独臂的汉子像是一伙人,就连他们也围了起来。大街上路人商客全都早吓得躲起来了,蒙古兵们前排已是防起了一层盾牌,牌隙间突出无数闪亮的箭头,远处蹄声不绝,三人再是镇定,也不觉心头发麻。
只听了远处不停地道:“截住劫粮饷银子的贼了,千万要拿住了他们!”那些人虽是远处喧哗,但一近到这条街上,竟再也不出一点声音,齐整紧密,万人空巷。
那将官指挥着元兵围上小轿,那两个轿夫都吓得尿出来了,丁七郎和王砍不要脸三人却动也不曾一动,脚步声绵密地响着,整条街的店房铺面的房上都站满了元兵,那些元兵一看到原来要对付的不过是几个汉人,也不免觉得太大张其事了,但这些元兵数年历练,一个个能被选为大都的守兵,除了临阵凶猛勇敢之外,恪守军令也是极重要的原因,上面有令自己照着办就是了,最多不过是眼里显出毫异之色。
那将官见围住的几个人再也不可能逃脱,这才一勒马,走向前来:“那独臂的汉子,可认得我么?”
丁七郎面色惨变,看着那将官也不说话。
那将怒道:“好贼,当时在山西被你们劫了朝庭银两,如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胆到大都城里大摇大摆地走!”
不要脸手一抬,折扇合起:“将爷,这残废刚才都还在说认得你,正想要逃呢!”
那将军倒是一怔:“你们是这贼的什么人?”
不要脸道:“回将爷的话,这残废的凶徒不是个好人,你们的银子就是他带人劫的!”
王砍忽地大声道:“抢你们银子算个鸟事!爷爷我乃是宋主驾下开国大将军,现在带了一千人要救出我大宋朝文天祥丞相,你能怎的?”
这话一出,丁七郎也吃了一惊,也不要说那些合围的蒙古兵,就连那个元朝将军也是惊得差点落下马来,硬是怔了好一会,才指着王砍道:“原来你们竟是宋朝余孽!来人,拿下了!”
丁七郎铁青着脸,他却是死也想不通俞文照怎的会踢他一脚,此时身上血脉都还有些不畅,看着那些元兵一步步地逼近,丁七郎眼里精光暴闪,吼了一声:“你们来罢!”他的大斧头太过惹眼,此时根本就没带出来,只是寄在客栈里头,几个矛头挟着风声向他攒到,丁七郎伸空袖一卷,那几根长矛被他一卷卷在袖里,咔地一声响,那几根长矛立时矛头落地,这一下看得那些元兵无不骇然,都停下了脚步,看着那元将。
那元将也不由失声赞道:“好!”
丁七郎正要想没好气地破口大骂,却听见了对面茶楼的顶上俞文照大呼小叫地道:“你们这帮鞑子,不许打我老丁!”
丁七郎气得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俞文照却又向他鬼叫:“老丁你不要怕,我来帮你杀他们!”落脚之处房上的瓦一片片被他哗地踩碎落下,他身子在房上先还能跑几步,接着好几次差些从房上滚下来,却是拿了一把刀砍在房椽上拉住了,这才没掉下来,就只敢一步一步地淌着走,眼睛死死盯着脚下,再不敢看一看别的地方,瞧得元兵好气又是好笑:“这只怕是练过几天功夫的少年,居然也敢来闯兵阵,岂不是找死么?”
房上本也有不少元兵,没得到将令一个个居然也不向俞文照出手,只是看着他。
俞文照走到房檐瓦边,作势就向下跳,重重地落在地上就再也爬不起来,刀甩得老远,向那元将飞去,那元将一伸手就接住了。
丁七郎正要骂人,他却见不要脸背在身后缩在袖里的手伸出一个指头向他摇了一摇,丁七郎虽然生性粗豪,但却也不是个草包,一见之下便闭上了嘴。
俞文照哼哼叽叽地道:“老丁,你来给老子看看,老子的右脚是不是摔断了?哎呀,他妈的痛死我了!还不来给老子看看!”
王砍走过去:“老大,你没有事,不要怕他们。”王砍嘴里说着不怕,牙齿却在打着哆嗦,身子也在擅抖着,看来竟是怕得要命。
那元将一挥手,百十条长矛尖头已是指抵住了王砍和俞文照两人。两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元将虽是拿下了两人,眼光却还是紧紧盯着丁七郎,他亲眼见过那日劫银时这汉子虽只一条手臂,经历百战的百十个元人骑兵竟挡不住他步战一冲,若非是自己得的是一匹张弘范赏他的宛马跑得快,只怕那天自己被那帮强盗杀了连个回去报信的都没有,而他本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总要也回去报个信才算是对大汗有个交代,所以他才跑了的。
丁七郎沉着脸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是想不通俞文照打的是什么主意,被踢的那个位子一直疼得钻心裂骨,大才子却冷冷地向那将军道:“你若是不想要回那几百万两银子,只管动手杀了我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