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推开他,有些不可置信。
因敛怎么看得见?我怎么又变成了骨形?他即便温柔,但怎么可能任我凑近、还吻我?
才发现,这样的情景实在诡异,好像把很多不同时段的东西都融在了一起。
“这是哪里?”我后退几步,“你不是他!”
随着话音落下,他一歪头,顿时有裂缝从周围,一瞬间,整个世界崩塌成碎片,而我就站在其中,动弹不得。
3
随着惊雷乍响,周围景象碎成一片,扎进我的身上。
我隐约看见血色漫漫浸湿我的衣裳,却并不觉得多疼。这时,一只手从虚空中伸进来,准确无误地抓住我手腕,随后一扯——
穿过一层雾墙,我回到原先的房间,什么碎片什么花树统统不见了。
一手扶住桌子,另一手捂着心口,眼前的人脸色苍白,好像随时都会撑不住一样。却仍是神色焦急地望向我。
“你来这儿乱跑什么?”分明虚得连说句话都要喘很久,我不知道,他怎么还有力气生气的,只是听着他话语急急,“你怎么会有昆仑镜?这镜子,怎么沾上的这么重妖气?”
这一瞬间,我的神思啊、神智啊,都被封住似的,什么话也说不出,只知道看他。原来他也会有这样一面,不是每时每刻都淡定从容的啊。
但那些东西只是转瞬就过,我最在乎的,还是——
“你的识魄是不是已经维持不住了?”
因敛转过头去,不说话,看似寻常,但我知道,每当他不愿说谎又不便回答的时候,总是这样的。接着,他和我转移话题,眼神却异样的凝重。
“你知不知道,方才自己在心境里迷了路,如果我没醒,你恐怕就出不来了?”
我一愣,有点儿开心:“所以你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担心我?”
因敛微顿:“只是觉得你蠢,不熟悉的地方也要乱跑,掌控不住的东西也随便用。”
“可如果我不用,如今我怎么能站在你面前呢?我觉得很值得,你其实也能理解的吧。”我同他嬉皮笑脸插科打诨,“毕竟,我欢喜你这样久了。”
从前不敢说的话,一旦说出来,便好像怎么样都顺口了。
那近万年的日子里,我一看他,便只想看着他。可现在,我一看他,却想对他说情话,然后看他不知应对的样子。我想,大抵真是自己憋得太久,憋成了变态的缘故。
然而这次,听了这句话,他却竟然轻轻笑开,没有半分窘迫似的。
“若是你真的欢喜我,就好生在人界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