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武器已经下来了。
有竹弓,但士兵们练得很勉强,神射手是没有的,当然花蝴蝶也不要求这个,他在展露了一手百步穿杨的技艺后,很傲娇地表示:这都是禁军们的手艺,你们这群土鳖学不来。
土鳖们很委屈,其中一个请求试一试花蝴蝶那张弓,花蝴蝶很不在意地将自己的一石弓递给了他,然后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个憨货没射过箭,但他有两膀子力气,硬是给花蝴蝶的弓拉断了。
花蝴蝶没忍住就踹了他两脚,无量长寿帝君,踹完之后给他起了个阿罴的外号,大家是文盲,认不得那许多字,就跟着喊他阿皮了。
阿皮在那罚站扛石头时,指挥使正好带着小郎君来团练营了。
小郎君见了这许多道士装束的人,就很是吃惊,尤其跑出来接待他俩的竟是个又高又壮的黑皮肤道童,这就更奇怪了。
他看看叔父,叔父张张嘴,“未知几l位都头何处?”
这个道童就挺挺胸,“我就权作个都头!”
这位指挥使就皱眉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黑都头虽说声音里还透着一股稚嫩,但礼数上还恭敬,就是一张嘴就露馅了:“太尉……”
小郎君就用拳头堵着嘴,想笑又憋着笑不出来。
虞祯那口气没叹完,也忍俊不禁了,“我养病数载,全得安抚使宇文公提拔,才忝居指挥使之位,太尉之称还是免了吧。”
黑都头眨巴眨巴大眼睛,不解地望着他,似乎对自己这么机智的马屁拍在马腿上还很委屈,小郎君就在旁边打了个圆场:“原是真宗皇帝留下的规矩……”
自晚唐开始,军头泛滥,敬称也跟着泛滥,宦官可能只是黄门,但也可以称为太监;小吏不过斗食,但也可以被称为押司,再过数载,大概连相公也可以泛滥起来。
所以按照高三果的理解,挂了军职的就是太尉,他童贯糟蹋掉十几l万禁军的是个太尉,眼前这位统领只带了五百人,也可以称一句太尉呀。
所以后来宋真宗就发了个文,告诉大家不要这么往上叠buff,现在叠到相公太尉就罢了,将来谁知道会不会叠上天呢?你看道宗皇帝不就叠buff叠上瘾,一路叠成玉清教主微妙道君了嘛?
辽国来的黑都头有点尴尬,但小郎君讲了几l句很得体的玩笑话,将这个尴尬的小片段给岔开了。
没怎么同文官打过交道的高三果就默默记在心里,看小郎君的眼神也温和多了。
再聊几l句天,看看小郎君看过来的眼神,高三果心里的好感度就刷得更高了,觉得这样清贵文秀的小郎君不嫌弃他是辽国来的新皈依者,真是个好人哇!
小郎君不仅没觉得他是个外人,小郎君心里吃惊极了。
这个小都头和他一样的年纪!竟然能领一个百人队!而且这是什么很有趣的事么?根本不可能啊!
这一百人可不是从各地选拔上来的禁军,他们
对军规军令没有一点概念,说他们是笨蛋一点都没小觑了他们。他们看不明白旗令,排不明白队列,刚进军营时,甚至连东南西北都找不到方向。()
要训练他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dash;≈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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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黑都头摸摸脑袋,憨笑了一声,“昼战多旌旗,夜战多火鼓,现在已将这个逐渐练清楚了,不比初进营时那样艰难了。”
指挥使就很吃惊,“小都头年纪虽幼,治军却如此严明,未知这两句出何典耶?”
黑都头也吃惊了,“这是《孙子兵法》里的呀!”
这次轮到指挥使尴尬了,他家是典型的文官传家,不读兵书的。
这暂作会客厅的简陋小木屋里就静了一会儿,外面还能听到道童们在那里跟着两个禁军调过来的教头跑来跑去,时不时嚷个几l嗓子急急如律令的声音。
当然尴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指挥使忽然意识到,他是不知兵的。
那等到入山剿贼时,谁来指挥这支军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