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涵起了个大早,搭一个半小时的计程车去轮渡那家远近驰名的一品粥,买了瘦肉粥和海鲜粥各一份,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拦了车就往医院赶。那是一个中国人开的私立医院,优秀医护人员很多,当然价格也不菲的。
走在那条充满消毒水和药味的长廊上,紫涵忽然不耐烦起来,跨过左侧有点高度的石阶,从绿化带中间的鹅卵石小径穿过去,直线距离显然要近许多,只不过没有大道好走。紫涵不管这些,只要快点到就好了。可能走急了,到了楼梯口发现其中一份粥洒了大半在袋子里。紫涵生怕这卖相会影响某人食欲,从包里掏出纸巾,打算稍稍清理一下。就在这时,拐角处传来一个熟悉异常的声音,吓得紫涵手一抖,直接拿出洒了的那份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年年,你等等,我还没说完。”这是一个陌生的女声,蛮好听的。叫的够肉麻的。
“你比郭奕还罗嗦,我知道了。”胡宏年的语气有些无奈,没有往常惯有的冷漠与低沉。
紫涵趁他们声到人未到,一脚踩进草坪里,抱着那袋面目全非的食物躲在一棵高大的凤凰树后面,意识到自己这一举动后又有些茫然。我这是在干什么?
转眼胡宏年出现在视线里,没有紫涵想象中的虚弱,除了脸色不是很好,外套里面穿的是住院的衣服,其余紫涵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年年,你听我说完嘛。”说这话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从胡宏年身后匆匆赶上来,在紫涵看清她容貌前就转过身体,背对着紫涵。
胡宏年与她面对面站着,表情柔和。那女人说话的同时越靠越近,几乎要贴在他身上。
紫涵看在眼里不由光火,什么嘛,就算是同事平时感情好,可也不用这么亲密吧,又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这光天化日的。正暗自嘀咕,有人在紫涵背后不轻不重拍了一下,紫涵浑身一震,差点没叫出声来。
回头,看到一个也穿着白大褂的大妈,不过此白大褂非彼白大褂。那大妈见紫涵还杵在原地,马上不乐意了,说:“小姑娘,这草坪可是从中国引进的,踩一次罚50美元。”
紫涵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手忙脚乱地往包里掏皮夹子。
这大妈可能觉得紫涵好欺负,又说:“你这不是50美元能解决的事,我远远地就瞅见你啦,在这里站很久了,这款得加倍罚。”
紫涵本来抱着息事宁人的心理,50美元的钞票已经掏了出来,可这样被人明目
张胆当白痴对待的感觉可真不太好。手顿了一顿,干脆把钱收起来。
“要罚款是吧?行,叫你上面的领导来跟我说,该罚多少我给他。”紫涵尽量把声音压低,生怕惊动不远处的人。但,不惊动是不可能的。
“紫涵,你在干什么?”
这透着一丝讶异的声音,在紫涵听来像极了夺命的琴音,紫涵狠狠剐了那欧巴桑一眼,慢慢转过身去。对上胡宏年投来的目光,紫涵迟疑了一下,说:“我来探视一个朋友。”
“朋友?”他的眼中似乎掠过一抹淡淡的失望,视线下移,落在紫涵的手上。“那是什么?”
紫涵见他皱眉,只好说:“我朋友托我带的粥,可惜路上洒了。”
他看了看紫涵,说:“是么?”
紫涵受不了他的质疑,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本来就是!”
他勾了勾唇角,望向紫涵身后的人,说:“什么事?”
紫涵觉得他是明知故问,但还是配合他,说:“这医院好大派头,一个草坪还要从国外运过来,这位看样子应该只是保洁员而不是园丁的大妈说要罚我50美元,哦不对,您刚刚说多少来着?”紫涵侧过头,笑着询问。
“啊,原来你是周医生的朋友啊,哎,误会,是误会。”那人彻底没了先前逮紫涵的神气,冲紫涵点头哈腰不说,眼角的余光还一个劲地偷偷打量着胡宏年身边那个女人的神色。
胡宏年轻轻咳嗽了一声,说:“紫涵,你过来这边站,别再踩了。”
紫涵脸一红,快步走到胡宏年身边,低声问:“真有这规定?”
胡宏年面无表情地看紫涵,一点也没回答的意思。倒是刚才跟他说话的女医生开口了:“哪有这种罚款规定,这些保洁工真是越来越过份。”
紫涵感激地转过头,在看见她的瞬间,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哇好漂亮呀?”这种漂亮比起韩天娇更胜一筹,简直就是紫涵这辈子见过最最漂亮的女人了。
“呵呵,谢谢。我叫丁凌,是年年的助理医生,也是他的好朋友。”她说着把手递过来。
“啊!我叫紫涵。”
紫涵飞快地扫了胡宏年一眼,与她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