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昭坐在张记面摊前正盯了桌上香茶浮思遥遥,丝毫不曾察觉悄悄站在身后偷笑着的延嗣。
毫无预兆的,延嗣忽然一拍哥哥肩膀道:“六哥,你惨了。娘似乎发现了。”
延昭猛一回神,不自禁脱口问道:“娘知道什么了?娘怎会发现?”
见哥哥紧张的坐在桌前捧着茶盅,似乎思虑着晚上如何应付母亲,延嗣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哈哈大笑起来。
延昭见弟弟大笑不止,这才明白被弟弟骗了,他气得抡起胳膊便要砸下去。
“六哥,”延嗣抬手一驾,笑嘻嘻地求饶道:“六哥最好了,饶了我吧。”
延昭并不理睬,只独自以面汤果腹。延嗣心知哥哥不会真的生气便又打点起满腹软话求了半晌。延昭被弟弟缠得无法,只得任由弟弟拽着回转天波府。刚到府门口,便见了潘豹率领众家奴,手执棍棒,气势汹汹地向这边走来。延嗣轻哼一声,仿佛只见着空气般径自拉了延昭往府内走去。
“杨延嗣,你给我站住!”见延嗣对自己视而不见,潘豹一纵身拦在了延昭延嗣面前。
“哎呀,潘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今日天朗云清并未下雨啊。”延嗣望着潘豹青肿的脸和湿淋淋的衣衫,故作惊讶地问。
“杨延嗣,你本事!别以为小爷怕你!我告诉你,今天小爷不把你揍得爬不起来,小爷就不姓潘!”潘豹捂着脸恨恨的盯着延嗣,咬牙切齿地说。
延招一见潘豹架势,就知道弟弟一定又惹祸上身。他看了看延嗣转脸对潘豹道:“延昭不知潘公子此话从何说起。我大哥也说了前日游园会上与潘公子冲突完全是误会一场,潘公子雅量汪涵自然不会与舍弟一般见识。但不知潘公子为何又手执棍棒来我天波府讨教?莫非潘公子言不由衷,意欲夹私寻仇?”
“我呸!”潘豹狠狠地说:“别以为你们杨家有八贤王撑腰便一步登天,敢与我潘家平起平坐!你们胆敢跟小爷过不去,小爷也绝不会令你们好过。杨延嗣,看在那小娘子的面上,只要你跪了向小爷磕头求饶,小爷便当误会一场。”
延嗣轻蔑的看看潘豹说:“自己技不如人就别拿鸡毛当令箭,我管你潘豹是谁,欺凌弱女,横行霸道的行径,我就是看不惯。你欲寻衅滋事,延嗣奉陪,不必废话一箩筐。”
延昭眼见弟弟又要开打,急忙拦住他轻斥:“小七,这是在府门口,难道你想让大家都看天波府的热闹不成?”
“怎么?没胆量?”潘豹见延嗣不再吭声似乎被哥哥的话所震住,不禁讥讽道:“我看你们天波府以后就改成蜗居府,背了壳龟缩在家中便太平无事了。”
“你放屁!”延嗣的怒火腾得又被潘豹讥讽蔑视之语燃起,他气愤地盯着潘豹说:“好,今日便让你缩头缩脑地爬回去!”
眼看一场架在所难免,延昭不由暗自心急。正在这时,一顶青灰官轿停在众人面前。一朝服的杨业自轿中走出,看看正欲摆开架式大打一场的延嗣沉声喝道:“做什么?丢人现眼幺?”
延嗣一见爹爹回府,立叫不好。他慌张的垂了头,偷偷查看着爹爹的脸色。
潘豹见延嗣在杨业面前大气不敢出一声,顿时心生一计。他转了转眼珠,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恭敬的向杨业一行大礼道:“杨将军,实在对不住。小侄自知有错,还望杨将军原谅!”
杨业微微一颔首淡然的看了潘豹问道:“潘公子执了枪棒前来天波府,但不知有何指教?”
“杨将军误会了。只因小侄莽撞,游园会上不小心冲撞了七公子。为此小侄甚感不安,故特来天波府向七公子当面致歉。”
“怎么回事?”杨业凌厉的目光一扫延嗣:“还不从实说来?”
“杨将军,”潘豹抢着道:“那日小侄因感头痛,急欲回府医治。不想途中不慎将一位老婆婆撞倒,小侄心感不安,下轿搀扶。正巧您府上几位公子路过,或许因为七公子心挂老婆婆安危,以为小侄欲对老婆婆无礼,所以就……也怪小侄那日鲁莽,未及细想,便在言语上冲撞了七公子,令得七公子对小侄心生误会,成见颇深。小侄也因此惶惶不安。今日本想借与表妹泛舟畅游之际自省一番,不料又被七公子误会。小侄一时心急,便与七公子起了争执,导致表妹误落水中,感染风寒。小侄痛定思痛,一切皆因小侄莽撞,不懂礼数而起。所以小侄特来此向七公子赔礼,同时也望杨将军看在潘杨两家同朝为臣,同为皇上效力的份上,不要责怪七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