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嗣想着三哥四哥,想着紫霜云岚,想着爹爹说过回去与自己算账,犹自忐忑不安的暗暗求告着菩萨。
踏了月色,父子二人策进天波府。焦急的徘徊门外的杨洪一见他二人进府,不由嘘口气道:“老爷,七少爷,你们总算回来了。我这就去告诉夫人。”
他转身欲走,延嗣忽然跟上他说:“洪叔,娘还没有歇息吧?”见杨洪点头,他急忙向杨洪使了眼色大声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给娘请安。”
杨业翻身下马看着儿子不寻常的乖巧,忽然不轻不重的在他身后道:““给你娘请完安去祠堂候着,我有话问你。”
延嗣迈出去的步子顿时停在半空。他沮丧的看着爹爹离去的背影拽着杨洪道:“洪叔,我该怎么办?”
杨洪被延嗣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一边拍掸着延嗣衣襟上的灰尘一边轻责道:“七少爷,你不记得过几日便是夫人的生辰?你不在家陪伴夫人,又去哪里疯玩了?夫人看不见你,这一天都是心神不宁的。”
“洪叔,你说娘会不会帮我?”延嗣不答反问。
“你又闯祸了?”杨洪摇摇头:“七少爷,你啊。唉,快去看看夫人吧。”
杨洪推着延嗣来到父母房中,赛花正站在窗前望着朦胧的月摇头轻叹。
“娘,你还没睡?”延嗣堆起满脸笑容走到母亲身边道:“娘,你看今晚这月色昏黄朦胧的,倒也别有意趣。孩儿陪娘一起赏月如何?”
“陪我赏月?”赛花惊奇的看着儿子,忽然好像明白什么似的轻点延嗣额头道:“说吧,你又闯什么祸了?”
延嗣沮丧了脸道:“孩儿想娘有一个开心的寿诞,所以,所以我今日去了军营……”看着母亲转了微怒的脸色,延嗣慌忙又道:“孩儿是想与哥哥们一同商量……哪知却被爹发现……娘,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娘……”
儿子可怜的模样只令赛花一阵阵心软。她心知夫君说一不二。若他认为儿子们做错的事,便是连她也很难替儿子们遮掩。她暗暗一叹,正想宽慰延嗣几句,却见杨洪返回来道:“夫人,老爷唤七少爷去祠堂。”
“娘!”延嗣惊慌失措地望着母亲。
“你让娘说你什么好?好了好了,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延嗣仍是不放心,他离开前又蹭着母亲道:“娘,一定要来。求求娘了。”
见母亲点头应允,延嗣这才惴惴不安,磨磨蹭蹭的来到祠堂。
望着祠堂中明晃晃的烛光和一排排神武肃穆的祖先灵位,延嗣只觉脚下犹如灌了铅般沉重,他踢着石子,徘徊门外。
“怎么?做错了事不敢承当吗?还不进来!”杨业威严的声音从祠堂中传出。
“我才不让爹看不起。”望着翦翦烛光衬映着父
亲苍劲挺拔的身形,延嗣咬着唇,拧着眉,暗暗的揉了揉屁股一步步挪进了祠堂。
赛花在屋中坐立不安。听杨洪说,今日只有丈夫与延嗣回来,并不见延庆延辉的身影,她不由一阵心慌。她转头问道:“延昭呢?这半日也没见他人影,他去哪里了?”
“正说着,只见神采飞扬的延昭走进来道:“孩儿给娘请安。娘,你找孩儿幺?”
“你还知道回来?”赛花气不打一处来:“你去哪里了?你不知道你爹今晚回府幺?”
“娘,我……我在书院……”延昭嗫嚅:“对不起。娘,孩儿知道错了。”
听儿子说在书院,赛花放了心。她吩咐了延昭去吃饭,随后便急匆匆往祠堂而去。延昭见母亲往祠堂走,不觉奇怪。他问了母亲才知道弟弟因为擅入军营儿被爹爹唤了去祠堂。
母子二人来到祠堂,正见延嗣老老实实跪在牌位下不敢吭声,赛花虽知是为了他私入军营之事,但延庆二子未曾回府,她自然担心。她走到丈夫面前道:“业哥,出了什么事?延庆延辉今日不是应该回来幺?怎么……?”
“他二人私放敌探,已受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