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的时候,我没有任何胃口,欣月也不勉强我,只见她从上午拎回来的塑料袋里掏出一包麦片来,原来营养保健品她也已经给我买好了。
我心里一股热流涌动,真地太感激她了,要不在苦苦守侯商诗的这些艰难岁月里,我很有可能支挺不住,先商诗一步离开这个人世呢!
她搅动勺子的动作很专业,脸上也是一副认真的神情,估计是这些天替福娃泡营养液训练出来的水准,想到这里,我便问她:&ldo;欣月,你昨晚是不是也在这里陪我,那福娃呢,你将她安置到哪里了?&rdo;
欣月头也不抬道:&ldo;我将他放在我父母家里了,让他们帮着照看几天,我没跟福娃说你的情况,只是骗他说是我要出差几天,这小孩,心思重,不想让他太焦虑了!&rdo;
真地是难为欣月了,让她为了我和商诗付出这么多,连她的家庭都被牵累进来,只是遗憾的是,我和商诗这辈子可能是报答不了她了,但愿福娃长大以后能够感恩戴德替我们弥补遗憾,他妈妈曾经叮嘱他要他报答我,就让他转达到欣月的头上吧!
我在医院再住了两天,想着商诗,想着福娃,想着我的那些病人,就再也住不下去了,无论欣月怎么劝阻我,我也坚持着要出院了。
欣月拗不过我,但却向我提出了条件:&ldo;你要出院也可以,但是必须跟我回别墅,如果你还要到那个墙角下去守侯商姐,就是打死我,现在也绝对不能让你出院!&rdo;
我无声苦笑,欣月真是机灵,一猜就猜中了我的心思,看到她那么决绝的神情,我知道她是当真了,低头想了想,觉得回别墅养几天,陪陪福娃,然后再来守侯商诗,基本上还可以接受。要不在这医院里呆着,牵累了太多的人,欠下的感情债太多,也不好。便点头答应了欣月的条件。
当天,欣月就手脚麻利地给我办了出院手续,将一切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给我换上了舒服干爽的衣裳,她和商诗真不愧是一对出类拔萃的姐妹花,一样地心灵手巧,温柔贤惠。
在出院之后,我也向冷欣月提出了条件:&ldo;欣月,要我回家可以,但是必须让我先去墙角探望一下商诗姐,否则,就是打死我,现在也绝对不会跟你回去!&rdo;
冷欣月无声笑笑,凄苦地点点头,很是爽快。
其实我知道,她自己也很想去看看呢!
我们俩默默无声地开始穿街走巷,路上,我惊奇地发现路旁各大小超市商店的门口人流骤然增多,而路上的行人也都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莫非要过年了?我抬眼看向欣月,用眼神询问她,她寂然无声地点头。
感觉到街头这种万家团圆的年味,想着高墙里的商诗,心里的酸苦难以自持地漫溢开来。
我们一直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各自保持着心中的那份伤悲,避免互相触发引发洪水泛滥。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来到了我曾经昏迷过的那块热土地。
我指着地面上我那个尚未被风沙完全消除的人形痕迹,对欣月自嘲道:&ldo;瞧,欣月,这就是我和商诗姐相会的地方,你看象不象两个相爱的灵魂痴缠在一起构成的印象!&rdo;
欣月面容一抖,眼里就晶莹闪亮开来,咬着嘴唇悲戚地看着我,不发一言。
我不敢再激她,只是静静地仰起面孔,朝着商诗的方向,闭上眼睛默默地构想了一下商诗的形象,然后我身心里压抑的激情突然象山洪暴发一样喷涌,我猛然张口呼喊道:&ldo;商…诗…姐…,你还好吗?小智和欣月来看你了,如果你听到了我们的呼唤,就请你也大声回应一下,好吗?&rdo;
喊完之后,我忙不迭竖起耳孔,试图从空际轰隆隆的气息中去仔细辨听那来自商诗的回应,然而,只有我悲狂的呐喊声在幽深的看守所上空飘渺摇荡,逐渐衰微,最终消融在广漠的天际,然后,整个上空又转为一片空白。
我长长喷吐了一口气息,心里得到了些许安定,这一阵子,面对我的女人陷入绝境,我一筹莫展,心里憋屈了很多苦楚,我很想呐喊,即便它是如此地苍白。我的女人,如果你听到了,就请振作起来,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一定要和我共同面对!
我回头笑看欣月,发现她在咬着嘴唇流泪,嗓子里嘶嘶做响。我走过去,很爽朗地拍了拍她娇弱的肩膀,毫不在乎道:&ldo;走吧,好妹妹,过几天,我们再来看商姐!&rdo;
我毅然转身,走了好几步,发现欣月没有跟上来,就又走回去,一把拽着她的胳膊,她终于听话了,启动了她伤心的身躯。
第207和冷欣月回家过新年
我们先开车去的欣月的父母家,也是在这个城市东部一个街区里的简陋巷子里,巷子旁边有楼房也有平房,都一副灰暗破败的样子,显然是城市平民聚居区,欣月父母的家在一栋四层简易楼房里,房间也就两室一厅,和我租住的那个棺材盒子所在的房间十分类似,欣月打开门,我们走进去的时候,福娃正和一个老妇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气氛还算融洽。
老妇人看到欣月,欣喜地站起来迎接,嘴里欢快地说:&ldo;月儿,回来了啊!&rdo;
其情款款,其乐融融,很是让我感慨。
福娃看电视很投入,起初没有在意有人进来,听到老妇人喊月儿,才抬起头来,看到了我,愣了半天,才猛地站起来,哭号着向我奔了过来,一把扎进了我的怀里,小身子一拱一拱的,不知道有多伤心,我眼眶都被他弄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