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
自那晚从栖吾殿回来过后,夏禾和秋梨和明显能感觉到萧晗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不怎么爱说话了,不是整天坐在灵堂中,就是看着窗外的海棠花发呆。
夏禾经常提醒着萧晗说陛下已经醒了,暗示她该去栖吾殿看看陛下才是。
但萧晗却不以为意,每次只淡淡答一句“知道了”便再无其他。
萧晗不急,夏禾和秋梨这两个丫鬟倒是急死了,在她们看来,皇后娘娘定是上次看到了清河郡主在陛下身边伺候以后伤心了。
偏偏自打陛下受伤之后,来凤阳宫也不怎么勤了,这两人忧心萧晗激将失宠,背地里往长乐殿打听了不少消息。
可在楚淮身边伺候的宫人,那嘴巴跟用针线缝上的一般,不论她们怎么叨叨,愣是什么消息都没打探到。
倒是辗转从守宫门的侍卫那知道,这几日清河郡主几乎每天都会进宫,一直到晚上子才会出宫,有时候,甚至都等到次日凌晨才离开。
清河郡主进宫,除了去栖吾殿,还能去哪儿?
夏禾和秋梨这才死心,每天都待在凤阳宫内收拾些花花草草,时不时唉声叹气两句,替萧晗感到惋惜。
入夜时分,一轮新月高悬夜空,身旁隐有星辰闪烁。
夜凉如水,夏禾取过披风搭在萧晗肩上,她正朝窗外看着,眉宇间含着几分忧愁,那双极清澈漂亮的眼眸里却满是漠然。
离那天她“行刺”楚淮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她眼见着院中的海棠花开花落,日子却过的极平淡如水。
这倒是让她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去盘算。
“什么时辰了?”她问。
“已过了亥时了。”
萧晗敛了敛眸,目光探向窗外的某个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纠结,闭起眼眸轻叹一声后,转身进了灵堂。
夏禾习以为常,早便帮着萧晗点燃了沉香,随后便与秋梨一同去收拾床榻。
安静的灵堂中,萧晗跪在蒲团之上,重重地朝着面前的灵位磕了个响头。
“父亲,百姓可以没有楚淮,但是不能没有皇帝,现在晗儿已经想到办法了……您再等等……”
她木然地看着眼前的灵位,嘴角微微上扬,试图出一副自己心情很好的模样,只那瞳孔当中,并未有任何亮光涌现。
秋梨已经将床榻铺好,正要去关窗户,萧晗见了,刚想说“等等”,忽地又不知想到什么,将那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彼时,在凤阳宫外,一抹亮光由远及近缓缓朝凤阳宫走来,只是再走到凤阳宫百步之内时,停住了脚步。
如墨般的黑眸定定望向凤阳宫内的亮光,楚淮的嘴角噙上一抹温柔笑意。
后脑勺的撞伤除了让他偶尔有些头疼以外,并没有引起其他的并发症,那晚醒来后,他便投身进了江南水患的事宜当中,不仅如此,洛城的建设与边境的防卫,乃至在皇都内实行的各种新策,亦都让他分身乏术,这才在白日里抽不出时间来凤阳宫。
只有当月上中天,批改完最后一份奏折时,他才会习惯性地走到这凤阳宫,目光遥遥望向远处的亮光之上。
这时,内侍总会提着灯笼上前提醒他:“陛下,天晚了。”
”再等等。”他说。
视线依旧锁在前方的殿宇之上。
一直等到宫内的烛火灭掉,伺候的宫人四散离开安静守在殿外时,楚淮才会放心地舒出一口气,转身离开。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萧晗披着一件外衫,悄悄的支开了窗户,从缝隙里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出神。
……
翌日,楚淮正与楚昭在长明殿商讨着接待俪国公主的细节。
楚淮看着侃侃而谈的楚昭,恍惚想起自己在给那俪国公主定的和亲人选中,楚昭并不在列内,不由打断了楚昭,揶揄了两声:“楚丞相,朕赐予你一桩姻缘可好?”
两人往来向来秉承着君臣之礼,楚昭一听这话,不解其意,但看楚淮的表情,便知其中准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