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七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脸,但也能想象到他扭曲的神情,故作清了清喉咙,戏谑道:“你是他所创造的书跑出来的,他还不是相当你的父亲吗?”
墨之阕回过身来,别有意味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是兄妹?”
“……”阎七无语白了他一眼,吖的,干嘛什么都跟老娘扯一块!
墨之阕侧眸看了书桌上的《妖界轶事》,别有意味道:“听闻你跟南宁七妖结怨很深。”
阎七差点没跟上他的节奏,这家伙话题转得太快了,她跟着转移目光看了眼桌上的书籍,再抬起眼眸看他难以察觉端倪的神情,不以为然道:“嗬,我们昆桐七仙从来不喜欢结怨,太浪费精力了。”
墨之阕微敛眸色,看了眼她无趣的嘴脸,紧接着问:“你,断了倪泽的一只手?”
“嗯?”阎七瞅了瞅他深不见底的眼眸,耸耸肩,不以为然道,“没有啊,他自己废掉的。”
墨之阕看了看她无辜的表情,轻嗤,别有意味道:“难道不是你把毒注入他的手臂,才迫使他不得不自断一臂?”
阎七稍微眯起眼打量他,他脸上的情绪平淡,嘴角却噙着轻浅而复杂的笑容,像是幸灾乐祸又像是质问。
“你干嘛打探老娘的事?”阎七好奇问道,古里古怪地询问不知几百年的陈年旧事,几个意思?
墨之阕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侧眸看向窗外的夜色,低沉道:“若不是陌祁煊出面,南宁七妖恐怕要领兵攻打九重天了。”
“呵呵……“阎七无语冷笑两声,要不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少尊横插一脚,当年他们七直接就捣了南宁七妖的老巢!
“原来如此。”墨之阕忽然领悟似的应了声。
“吖?”阎七纳闷看他,原来如此?
还没来得及问话,他便如黑色一抹电光闪过窗台,消失在天际。
“……”她禁不住捏了把冷汗,几个意思?
“南宁七妖跟念神有关系么?”阎七纠结嘀咕了句,把目光落到《妖界轶事》上,稍微费神回想了会。
七百年前,南宁七妖做了一件极其令人发指的事情,为了扩充疆土,他们用妖毒威逼妖界壶铉的妖民屈服。
恰逢当时,她跟华跌他们到壶铉会友,一怒之下,她直接把倪泽释放出来的毒凝聚起来直接打入了他的手臂,为了保命,他只得自断手臂。
南宁七妖为了给倪泽报仇,竟屠杀壶铉妖民,昆桐七仙怒火三丈,差点直接灭了南宁,只是少尊陌祁煊出面调停,这事才压了下去。
其后的七百年,南宁七妖专注于跟妖王龚三恨抢夺江山,收敛了不少。
若非墨之阕今天提起这件事,她还真的忘记得干干净净。
“少尊……阻止……”阎七低念了声,当年开战之际,青龙白虎突然出现阻拦,说少尊有令,速诏他们回九重天。
回到九重天后,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少尊,而是被命令守库寒山一百年。如此笑话的惩罚,他们当然不理会,不顾阻拦返回妖界,准备大干一场,结果南宁七妖那边偃旗息鼓了。
无奈,生怕回到九重天接受那无聊的惩罚,他们七仙跑到妖魔冥三界混了一百
多年,才回到九重天,这事便不了了之。
她下意识把手摸到皓腕的手链处,脑海回响起青狐说的话——七七,这是少尊的面具吗?
“怎么可能呢……”阎七自言自语低念了句,目光停留在《妖界轶事》上。
调换的书,多出来的面具,缺失的记忆,跟少尊有关?
怎么可能……
半日仙楼外依然车水马龙,拐了几个街角仍能看到排队等候的人,一辆朴素的马车徐徐来到半日仙楼的后门。
不一会儿,白衣翩翩的御长兴手执墨香折扇从马车里下来,迈着轻逸的步伐从后门进去。
转上阁楼,他在门外停了停,嘴角勾起一抹诡秘的浅笑,再推开门走近房间。
轻拂袖坐到案几前,合上折扇搁在桌面处,他慢条斯理端起酒壶,翻起杯子,倒上两杯酒,别有意味低笑问道:“你不是渡劫成功了吗?什么风把你从九重天吹来呢?”
话音刚落,身着云纹白衣的毕寒轻挽帷帘从侧室里走出来,平静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淡然道:“以你的能耐,早该渡劫完毕。”
御长兴双眼微微放亮,侧头看走来的他,眉毛飞扬,慵懒的表情添了三分受宠若惊的嘚瑟,朝他端起酒杯,莞尔笑道:“难得被你拐个弯称赞吖。”
这毕寒虽鲜少话语,一开口准毒舌,要从他嘴里掏出夸奖的话,真是难于渡十次劫咯!
毕寒来到他对面坐下,稍稍撩整衣袂,再抬眸看他,本就不苟言笑的表情又添了三分凝重,直视他漫不经心的双眼,低沉道:“这次下凡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御长兴浅尝半口酒,挑起眼眸看了看他的神情,搁下酒杯莞尔笑道:“看得出来。”
并非因为看到他此刻凝重的表情,而是他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