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八品楼前,阎七稍微扫了眼,这是一座三层高的八角大楼,形状恢宏,飞檐流线却显得温柔,是一座刚柔并重楼宇。
门外守着两个彪形大汉,虽是草草一眼,但阎七也能看出,此二人在人间也是鲜有对手的。
“八品楼是一个很庸俗的地方。”御长兴慵懒扇动手中的折扇,目光缓慢扫过八品楼三个字,漫不经心笑道,“能踏进这道门的唯一标准,俊男或者佳人。”
“跟你的半日仙楼一样的俗。”阎七轻哼了声,大步往里边走去。
守在门口的两个门卫禁不住咕噜吞了口唾沫,惊乍的目光随着阎七的步伐转移,他们万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美艳的女子,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他俩不约而同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再抬头看时,只见御长兴那白衣翩翩的背影。
嗯,果然是幻觉,否则,以刚才那位梦幻仙女的模样作为标准,恐怕八品楼从此关门谢客了。
八品楼内,大堂中心有一眼喷泉,泉眼在粉雕玉砌的假山上,水流并不大,喷涌出来的泉水沿着假山的纹路形成涓涓溪流。
假山下有六条小溪流,将大堂划分成七个部分,其中种植了一些奇花异草,还放置了七座墨玉石桌,供到场的客人公斗,或是谈诗论画,或是煮茶论酒,笔墨挥香,口沫飞扬。
才子佳人参杂其中,溪流潺潺,如仙境般,酒香缭绕。
楼上有雅间,则是私斗。
阎七轻挽珠帘进入大堂,目光定格在大堂中心的假山处,草草扫看了各处石桌的文人墨客,直接转上左边的楼梯,往阁楼走去。
随后跟进来的御长兴看了眼她的倩影,并没有随她上楼,独自往正在谈诗论画的才子佳人走去。
阎七转到阁楼,来到第二个房间门外,轻抬手直接把门推开,映入眼帘是坐在桌子前的妖王龚三恨。
她本来对这个八品楼没有多大兴趣,一心想去会会妖王,可就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无意察觉到他微薄的气息,所以,才过来了。
龚三恨轻划杯盖,喝了半口茶,并未抬眼看她,低笑道:“寻到这来,有何要事?”
阎七慢步来到他的对面坐下,浅笑道:“路过此地,无意察觉到妖王您的气息。正好奇这庸俗之地,怎么就吸引了日理万机的妖王?”
龚三恨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再次浅酌了半口茶,轻敛眸色,唇畔的笑容添了三分暗沉四分诡异,别有意味反问:“你不是清楚了吗?经过,你不也是冲着浑垣珠来的?”
“浑垣珠……”阎七低念了声,翻起杯子,自个倒了杯茶,带着三分玩味笑道,“妖王已经知道浑垣珠的下落呢?”
龚三恨这才抬起眼眸看向她,紧敛眸色定格在她明澈的眸子处,一字一顿低声念道:“燕——嫣——欣。”
“喔。”阎七莞尔浅笑,指尖轻抚杯沿,下意识把目光落在他的双眼处,不咸不淡笑道,“差点忘了,妖王你有一双犀利的麒麟眼。”
麒麟眼,只存在于少数的纯血麒麟妖中,眼睛染红时,可以凭着意念对嗅过的气息进
行追踪,不管对方在哪里,都可以用意念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
估计是龚三恨嗅过浑垣珠的气息,再借助自己独有的麒麟眼追查到如今的燕嫣欣就是当时被抢夺的浑垣珠。
龚三恨合上杯盖,搁下杯子,深沉的眸底折射出一丝犀利的锋芒,略带挑衅道:“不管它化作什么,都属于我们妖界的。”
阎七轻声问道:“你知道她的来历么?”
龚三恨旋即噙上一抹傲慢的笑容,轻拂袖站起来,边迈步边说:“非人非仙非妖非魔非冥非灵,估计是上古的神族。”
“妖王正是见识多广呀。”阎七轻嗤笑道。
龚三恨收回思绪,把目光落到她身上,将她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意,略带不爽责问:“你这是什么意思?猜错呢?”
阎七不以为然耸耸肩,指尖轻抚杯沿,目光凝视着杯中的茶水,莞尔笑道:“你的麒麟眼只能看到比你弱的对手,换而言之,这念神比你还弱,不足畏惧。”
的确不足畏惧,两万年前都能将她封印,更何况是两万年以后呢?
闻言,龚三恨骤然满脸黑线,体内掀起一股强劲的杀气,指尖盎然欲动,随时准备跟她较量一场——敢拐个弯说自己不如她,不是找死就是找投胎!
“也罢,你有能耐,便把她要了去。”阎七提起指尖轻轻把杯子推开,站起来慢步往窗边走去,轻手推开窗户。
龚三恨眸底的挑衅瞬间化作警惕,指尖略带忐忑不安动了动。
“只是……”阎七低念了声,目光定格在楼下假山上的泉眼处,唇畔浮起低沉的浅笑,眸色微敛,轻声道,“冰泉眼,你动不得。”
龚三恨顷刻间阴冷的眸色,刚才玩笑般的汹涌杀气瞬间无声无息凝聚在指尖。本想借燕嫣欣的事掩饰来这里的目的,没想到还是被她察觉了。
阎七并没有回头看他,紧接着说:“冰泉眼代表着什么,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