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进苏墨雪的病房,就被一股强烈的悲伤给感染,他静静的立在床边,眼神炯炯的盯着床上这个憔悴不堪的男人。
倏尔,苦涩的勾起唇角,“苏墨雪,你就是这么折磨她的么?看着她痛苦,你开心么?”
“你搞清楚,现在到底是谁折磨谁,我儿子为了救她伤成这样,她都不来看一眼,到底是谁对不起谁!”一旁护子心切的苏母愤怒的打断米洛的话,冲上来一把把他推开,“你告诉那贱人,若是我儿子死了,我就让她赔命!”
一旁的黑衣男人把精神不稳定的苏母扶着,也恨恨的瞪着跌坐在地上的米洛。
“呵呵——”米洛狼狈的摔在地上,情急中,用受伤的手臂撑住了他的身子,‘咔嚓’一声,他听到自己骨节错位的声音,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病号服,不理会他们眼中的敌意,他盯着床上躺着的苏墨雪笑了起来,“苏墨雪,我知道,你爱她,其实,从三年前我就知道了,只是你太强了,硬生生的把这种悸动压制住了。”
“就算我儿子活过来,莫颜那贱人都休想再进我苏家的门!”苏母一听他的话又激动了,墨雪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爱上那种没心没肺的女人。
米洛用另一只手撑着地,努力的从地上想站起来,疼痛让他全身无力,站了好几次,都狠狠的跌坐了下去,一次比一次狠,他却一次比一次倔强。
周围的人笔直的站着,冷眼旁观,竟没有一个人去扶他。
“苏墨雪,我跟莫颜要结婚了。”他看着苏墨雪紧闭的眼眸挣扎着动了几下,然后又归于平静,“你死了也好,死了,她的心就再也不会徘徊了!”
米洛转身,抬着受伤的手臂,走了出去,留下一屋子歇斯底里的人。
他靠在墙壁上,微微的喘息,半边衣袖都被鲜血染红了。
“呀!”那个奇怪的看护一见到他进来,低低的叫唤了一声,又惊讶地捂紧了嘴,见米洛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反而靠着墙壁发呆,急忙跑出去叫医生!
苏墨雪,我不想救你,可是我知道,若你死了,莫颜的灵魂也就完了。
莫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门口,盯着门牌愣愣出神。
哆嗦着从包包里掏出房卡,她的手颤抖的厉害,拿了几次都拿不稳。
莫颜,你怎么了,为父亲报仇了,虽然不是自己出手,但是,结果都是一样,他要死了。他就要死了,你应该笑,应该大笑,可是你现在这副倒死不活的样子,到底是怎么了。
房卡‘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莫颜惊吓的往后跳了一步。
是啊,莫颜,你该笑的。她弯下腰,把房卡紧紧握在手心里。
房间里一片漆黑,莫颜不想开灯,重重的撞上门,把房卡随意的丢弃在地上,凭着直觉走到床边,蜷缩着钻进了被子里。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她的心很痛,痛得她只能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
她蜷缩在被窝里,不敢
看时间,不敢看天色,连呼吸都放松了很多,她害怕,怕电话会突然响起,怕会有人突然敲门,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但是她不敢想什么对她而言是不好的消息。
“砰砰砰!”门口突兀的想起了一阵敲门声,礼貌而温柔。
高度紧张的莫颜瑟缩了一下,然后更紧的蜷缩起了身体,她能从节奏上听出来敲门的人是米洛,不敢想他为什么会突然出院,只能紧紧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米洛低低叹息了一声,往旁边站了站,等在一旁的客房服务人员立刻来为他开了门。
房间里的黑暗让他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这种感觉让他恐慌,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那时他的眼前也是这般,漆黑一片。有些急躁地打开灯,看到被子里凸起的一块,终于安心了。
她的身子在颤抖,虽然很细微,但是他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
“莫颜——”他低唤她的名字,隔着被子轻拍她的背,把她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的身体小心的护在怀里:“莫颜,已经没事了,他度过危险期了,别怕!”
怀中的人人楞了一下,然后僵硬的身体突然变得柔软,很柔软。
“莫颜!”米洛大惊,顾不得刚刚才缝合的伤口,一把扯掉蒙在她身上的被子。
莫颜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头发被汗水全部打湿,湿漉漉的沾在苍白得不成样的脸颊上,她的身子软软的侧躺着,眼眸紧闭。
莫颜感觉自己似乎睡了很久,在梦里,她看到了很多人,不认识的人,不停的对着她微笑,然后越走越远,最后,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孤零零的站在大街上,看着那些站在远处对着她微笑的人。
她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寒意,里面好像有几个熟面孔,还有姐姐、爸爸,那些人,都已经死了。
死了——
莫颜一惊,转身想跑,但是,她的周围突然涌出了一大堆人,疯狂的把手伸向她。
“啊!”她尖叫,猛然间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周围一片炫目的白,没有人、没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