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弟子自知理亏,只得喏喏道歉。又有人去看了死在一旁的灵鹤,哀叹:“剩下的一只灵鹤也死了,这下祖师爷还不知要怎么责罚我们!”
凤狄简单给凤仪的伤口上了一些药,回头去看那灵鹤的尸首,也有些诧异:“我本不欲取它性命,只想逼开……罢了,灵鹤既为我所杀,该有如何罪责,我一人承担便是!不必惶恐!”
话虽然这么说,但起因到底还是自家灵鹤突然发狂伤人,这样的事说给祖师爷听,照样要被骂。桃源山弟子们个个垂头丧气,无奈何,还是得捧着灵鹤的尸首去通报漆吴祖师。
凤仪脸色苍白,低声道:“师兄,到底是我与胡砂不好,不该来这里。想来那灵鹤因为上次金琵琶失窃的事,变得疑神疑鬼,突然嗅到生人气息,难免紧张。我们也有错,回头我自去师父那里请罪。”
凤狄摇头道:“你伤得不轻,不要再说话!胡砂,过来扶你二师兄,我将你们送回住处!”
胡砂还处于震惊状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颤巍巍地走过去死死攥住凤仪的衣服,还没开口,眼泪就滚了满脸。
凤仪摸了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抚。
凤狄腾云而起,在半空没头没脑地飞了半天,越飞脸色越是铁青。
凤仪叹道:“师兄,往左。第三个山峰。”说罢,抬头看看他发黑的脸,调侃道,“师兄是迷路了,刚巧看到我们的吧?”
“不要说话!”凤狄恶巴巴地回了一句。
在半空花了好一番工夫,才把凤仪送回他住的院落。
凤狄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丢给胡砂:“我得去祖师爷那里一趟,你且留在这里照看凤仪,伤口不可见水,谨慎。”
胡砂从盒子里取出绷带和药粉,回头无助地看着凤仪,他咧嘴一笑,悠然道:“小师妹,看样子咱们不得不又多个秘密了。”
胡砂欲哭无泪,左右乱看一阵,做贼心虚。
凤仪笑道:“别担心,这是单人客房。门窗都锁好了,没人看见的。”
说着,他便脱了上衣,露出赤裸的身体来。胡砂本能地要捂眼,奈何手里拿着药粉、绷带,捂不起来,只得犹犹豫豫地走过去,蹲在床边。
这是一条四五寸长的伤口,两边翻开,血流不止,极为狰狞。一看就知道是灵鹤那种长嘴撕出来的。
奇怪的是,她好像看过类似的伤口。上次在房里给二师兄疗伤,他身上挂的也是同样的伤。
胡砂忍不住伸手轻轻按上去,低声道:“二师兄,这个伤……”
话没说完,只觉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攥住了。
“要非礼我,现在可不是好时候。”他笑。
胡砂登时涨红了脸,使劲把手抽回来,急道:“我只是觉得这伤和上次的很像而已!再说,二师兄你也真是的!干吗总是玩什么神秘,每次都搞得身上到处是伤!”
凤仪半躺下来,撑着脸颊,笑吟吟地道:“这大约就是二师兄的魅力了吧。一个有秘密的男人才有吸引力,小师妹,懂吗?”
她懂才怪了!
胡砂绷着脸给他上药上绷带,刚把绷带系好,忽听遥远顶峰上钟声当当响起,清越动听,犹如凤凰长啼,百鸟齐鸣。
凤仪闭目听了一阵,低声道:“听起来,像是恭迎诸位散仙降临的钟声。桃源山是要举办私下的仙法大会了吧。”
胡砂的手腕顿时一抖,颤声道:“仙法大会?那……那青灵真君会来吗?”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看交情了。”
胡砂心急如焚,起身便要离开,凤仪一把扯住她的袖子:“你干吗?现在出去,谁也见不到,再说,今天也不是弟子们能随意参见散仙们的日子。”
她急道:“不……我只是……只是出去看看……”
凤仪用力一扯,胡砂立时站立不稳,倒头摔在他床前,脑袋撞在他肩上,两人都是痛得大叫。
便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踢开,曼青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凤仪师叔!诸位散仙们都来了!你看到凤狄师叔了吗……”
话说到一半,停在那里,她一双漆黑的眼睛惊愕又震撼地看着房里的情景。
好吧,一个上身赤裸,裹着绷带,绷带上还隐约有血迹的男人,手里捏着一个两颊绯红,双目含泪的少女,两人都是气喘吁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