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亮,兆叔才放下手中的活,抻了抻腰。
“行了,我回去眯一会,你要是愿意就在这屋里研究研究,要是累了就回去睡会。”
说完也没等我回答,就走出了裁缝间。
这老头也真是够大胆的,屋里这么多宝贝,也不怕我揣一两个跑了。
连着三天基本上除了睡觉,我都在裁缝间里面待着。
虽然不知道以后有啥用,但是多学点手艺不是坏处,最低起码饿不死我。
三天,我终于做出了一件,至少让我稍微满意一点的寿衣。
打算找个衣架挂起来,一会给兆叔显摆显摆。
可是就在我踩着凳子,到柜子上拿衣架的时候,熟悉的注视感再一次的出现在我的身后。
这种感觉伴随着我十几年,我一定不会感觉错。
是他们找过来了吗?
我没敢回头,想要把衣架拿下来以后不动声色的走出裁缝间,去找兆叔。
可是我手摸上衣架的时候,却没敢将衣架抽出来。
因为和我面对面的,是一张惨白的脸,双眼闪着幽光的纸人。
我不敢肯定这个纸人是不是当初在棺外围着我的那个,但是他嘴角挂着那诡异的笑,我就断定他不是善类。
纸人,是跟我过来的,还是说,这纸人本来就是属于……兆叔的?
我心头好像被钝器重重的击打了一下,疼痛和愤懑随即而来。
门外传来了咔哒一声。
我以为是有人在外面落了锁,却没想到是兆叔。
“你站那干啥,也不怕摔到自己。”
我没有答话,只是冷冷的盯着兆叔。
“咋不说话?做个寿衣给自己做哑巴了?”
兆叔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我咬紧牙根,决定好好问问兆叔,这纸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却发现,纸人不见了。
就在刚刚我转头看向兆叔的十几秒的时间里。
“你,这,你这孩子,谁教你现在就把襟扣封上的!”
在我看着纸人消失的地方发愣的时候,兆叔在一旁拿着我刚做的寿衣,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等我从凳子上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拿着那把狗骨剪开始拆我刚刚缝好的襟扣。
眼神中的急色不太是像装的,如果兆叔真的是装的,那他不应该做寿衣,应该去当演员,影帝实至名归。
等兆叔将襟扣彻底拆下来的时候,又去门口点了七根香,一起插进了香炉碗里。
转过身看着愣在桌前的我,脸色铁青。
“岑放,我的确没有告诉过你,襟扣不能再做好衣服的时候直接缝上。”
“但是,这几天,有哪一次你见我做好衣服,就把襟扣缝上了?”
我这时候才想到,好像确实,这几天兆叔做出来的衣服,都只是将襟扣用一条线牵在一边,并没有直接缝好在衣服上。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别人事无巨细的告诉你,你要学会自己观察,而不是自作主张。”
“普通的寿衣,根本没有襟扣,衣服上或六或八出现成双的扣子就行。”
“而这枚襟扣,有他自己的说法,不到人咽气的最后一刻,坚决不能将这枚襟扣钉结实了。”
“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