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动静甚大,有些路子的,早就偷偷派人打探消息。
贤王府。
庄宜穗躺在床榻上,清丽的脸上泛着一抹苍白,她板着脸,多了一分生硬和冷寒。
和往日那个端庄温和的模样,大相径庭。
氿雅端着药碗,走进来,感觉到屋中的气氛,她缩了缩头,待走近,才低头小声:“王妃,该喝药了。”
庄宜穗睁开眼,盯着那碗中的药,一股子苦涩传出,她狠狠攥紧锦被,下一刻,她倏地挥落药碗。
“砰——”
滚热的药洒了氿雅一身,氿雅脸色顿时惨白,惊呼一声,下一刻,待触及王妃视线,她立即噤声,砰得跪了下来。
药碗的碎片,落了一地。
她涩涩地,忍着眼泪,说:“王妃,你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似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庄宜穗轻嗤了声:
“身子?”
突兀地,两行清泪就从她眼角流下,她发了疯般,将靠枕什么皆砸下床:“如今本妃还能顾及什么身子?”
她崩溃地质问:“本妃这具还能差到哪里去!”
氿雅被她这副模样吓到,却不敢动,她瑟瑟发抖地爬近床,将庄宜穗抱住,哭着说:“王妃!王妃!您别冲动啊!”
“太医说,太医说……也许有转机的!”
那日,庄宜穗落水,如今二月的天甚寒,水中冰冷,谁也不知她落水多久。
只知晓,她近乎去了半条命。
昨日,太医来诊脉,却说了一句话:
“娘娘这次落水,受寒过于严重,伤了身体根本,日后恐……与子嗣有碍。”
太医说得迟疑,而听的人,却仿佛愣住了一般。
庄宜穗直接傻掉,仿佛听错了一般,让太医又给她重复了好几遍,她才不敢相信地回神。
她当时险些疯掉,只一丝理智尚存,让她冷声封了太医的口。
当时,她的眸色甚是骇人,叫见惯了后宫阴晦的太医都生了一分寒意,竟真的点头应了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庄宜穗才重拾理智,她推开氿雅,敛着眸,埋声说:“可查到那日害本妃是何人了?”
氿雅哑声,她极为缓慢地摇了摇头。
那时宫中因侧妃险些小产一片乱,谁也顾不上王妃,她们在宫中本就没有根基,待主子清醒后,再想去查,根本查无所查。
庄宜穗抹了一把眼泪,冷笑着说:
“哪还需要查。”
氿雅不解抬头。
这次受打击,似叫庄宜穗清醒过来一般,她眸中生了恨。
能在宫中有人脉,偏生还对她动了手脚,除了周韫,她根本不做旁想。
待许久后,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冷沉地说:
“重新端一碗药来。”
氿雅点头,就要退出去,倏地庄宜穗叫住她:
“仔细着些,若本妃的事传了出去……”
她话音很轻,后面的话也未说完,可未尽之言,足以让人猜到。
没等氿雅出去,鸠芳就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她在外间听见动静,就立刻让人重新端了碗药过来。
她一步步,沉稳地将药端给庄宜穗,她稍有些迟疑地低了低头。
庄宜穗余光瞥见她神色,冷淡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