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肃王的徐氏一族,朝中的许多蛀虫宛如张闵伦、丞相等人,他都要一个个地除去。
为了平肃这天下,也为了玉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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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京城闹瘟病,水米粮油大涨价,许多客栈怕染上恶疾,一概不让外乡人留宿。女王手中因为没有路引,也被客栈的店小二给赶了出来。
武弓气得想拳脚相加,欲上前揍那店家一顿。
女王及时拦住她,“武弓,住手。咱们算是偷偷潜回京都的,眼下王子还没找到,还是越低调越好。既然这家不肯收留,换一家便是了。”
武弓仍是生气,她们越国敬若神明的女王,竟然要受这种闷气……!
武弓怒气冲冲道,“他们澂朝真是乌烟瘴气,野蛮无理!陛下趁早捞了王子殿下,赶紧回越国去算了。”
女王叹气道,“只怕施昭云还不愿跟寡人走。”
她这个弟弟,可气死她了。
因为施昭云一人,耽了多少的事?
主仆两人又重新找了一间客栈,只不过条件更差些,能用的热水也没有。武弓气得直跺脚,女王倒是能屈能伸,暂时安顿在一间小暗室里。
白日里,女王和武弓分头去打探施昭云的下落;晚间,女王也不早睡,点一盏孤灯,独自坐在漆夜中思考最近发生的事情。
凭她多年为女君的直觉,京城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病绝不是被神鬼所害,也非是无根自生,这背后必定藏着什么阴谋。
若凭她从前的地位,心里有什么疑惑,进宫见赵渊一面就什么都清楚了。可现在她只栖身在这间简陋的小客栈里,政事武弓又搭不上话,有什么事都只能她自己拿主意。
施昭云那厮不知道躲哪去了,她是捞了施昭云直接就走,还是想办法一起带了玉栖走?
……后者肯定要冒极大的风险。
女王翻来覆去睡不着,盯着闪烁的烛火叹了又叹。
她从前做过多少重大的决定,向来都杀伐果断,如今却要为这样一件小事失眠。
闭上眼睛,前日武弓带回来的那则消息忽然蹦上了她的心头。
玉栖的眼睛受伤了,那些人正在为她遍寻治眼疾的名医。
如果,试一试,她用这个机会把玉栖给捞出来呢?
……
几日来,玉栖的眼睛已经越来越好。
华太医不愧是太医院资历最老的太医,用药和针灸都十分到位,短短几日,玉栖眼中残余的毒就已经被除得差不多了。
赵渊依旧日日来看她,有时在深夜,有时在午后。不过自从那日她拒绝过他之后,他就再没主动碰过她。每日来看她,也只是两人相对坐着,说些不疼不痒的话而已。
玉栖不喜欢老遮个白布在眼睛上,既然能看清东西了,便想叫他别再日日让她戴白绫了,也别日日送那些苦得让人作呕的汤药了。
等到晚上赵渊过来,玉栖刚要跟他说此事,却听他先说道,“……明日送你去西山寺,那有一眼治眼的灵泉,还有一位得道高人,出家前就是眼疾圣手。我看你这眼睛好得也太慢了些,不如换人瞧瞧,说不定能有点奇效。”
玉栖本待告诉他,她眼睛已经好了,闻此忽然停住了。
不管是什么得道高僧,什么眼疾圣手,只要她能借机从这死气沉沉的行宫中出去一趟,那便是好的。
她收起瞳孔中的清明,重新又装作患病时那般浑浊直愣的样子。
“真的么?”
赵渊摩挲着她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缓缓说,“朕听闻,盲了几十年的人去看过这位高僧后,都能重见天日。你不过是被毒粉溅到了一丁点,想来…多半也是能治好的吧。”
他那语气夹叹夹忧,听起来,像是真的想为她治眼。
玉栖心下自然明白,她的眼确实没什么大事,其实何须什么高僧圣手?光华太医就已把她的眼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