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是薛放有生以来收到最珍贵的礼物。
“……喂?还,在ting么?”缪寻听不到那边的声音,犹豫问。
“我在……”薛放变了调的嗓音,诚实传递过去。
“不要,难,难过啊。”缪寻确实不会哄人,慌里慌张却无比真诚地告诉他,“xie放,能认识你,我很高兴。”
说了这么多,只有这句话最清晰流畅,可以想见,小野猫在私下里偷偷练习了多久,只为找个时机对他说。
“听起来像告别的话……”薛放昂起脖子深呼吸,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不,不是,告别。”缪寻温柔说,“是总结。”
和你度过的日子不长,想要说的却怎么也说不完。去掉一大堆废话,心里最纯粹的感受是:
我真高兴啊。
真高兴和你相识,真高兴被你爱着。
从被你捡到,到和你说话,每一天都不曾后悔。
最后,小野猫在他脑海里含含糊糊说:“明年也要一起过……坏海豚。”
坏海豚从来不听小野猫的话。
薛放没有走。他拿了猫的礼物,转头去飞行器取来了备用的厚外套,执拗地坐在缪寻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不管缪寻疲倦,伤痛,还是做了噩梦,向导就是向导,总要待在哨兵能随时碰触到的地方,供他需要,使他安心。
——星际大革命时期传下的忠坚誓言早就不能束缚和平年代的人们了。
所谓自觉,全靠爱与信念支撑,否则契合度再高的绑定链接,也不过是一条麻绳,没有爱来润泽,时间久了,会一扯就断。
一大清早,换班的护士经过中庭吓了一跳。昨天加护病房的家属坐在露天铁椅子上一动不动,身上积了一层露水。
“先生!您没回家吗?”护士震惊到了,“您在这里坐了一夜?”
用手肘撑着的脑袋抬起,薛放还醒着,站起来拍拍身上露水,对护士笑了笑:“怕我家的小病人半夜认床睡不着,在这陪一会。”
“楼里有贵宾室休息室啊。”
薛放指了下楼上,自然地解释:“他的窗户能看到这,看不到贵宾室。”
护士不禁有些感动。这年头,哨兵出了事就马上被绑定向导提离婚的屡见不鲜。特别时他们异能者精神科,很多家属一听要保守治疗,时间不定,拿着缴费单就直接从医院门口走了。
对一些向导来说,一个精神不稳定的哨兵等于战力报废,既不能上战场拿功勋,也不能保护向导,一旦生活的重担往向导这边倾斜,他们很难扛住,就只能放弃。
反正还有国家给哨兵们报销医疗和疗养费,后顾无忧。
“你的哨兵很幸运。”护士由衷感叹。
薛放轻轻摇头,“幸运的是我才对。”
护士告诉他,还有两小时才到探视时间,劝他去休息一会。薛放觉得以这个精神状态去见缪寻确实不好,就准备回去小睡一觉。
趁他睡着那会,阿丽莎得知消息,第一时间杀到了病房——
“是不是他开始脑控你了!”
缪寻听到这话,表情一秒换成了迷惘:“这位小姐,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