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光蹙眉:“锦衣卫人数有规制,贸然少两人,我如何交代?招兵的信函已经送往兵部了,等那头有信儿了,自然会安排。”
这当然是推托之词。一是锦衣卫的编制从来没满过,二是锦衣卫是比照羽林卫建的,并不归兵部管,只要人数不超规制,招兵就是一句话的事。
他卡着这两兄弟,无非是源于嫉妒而衍生出古怪的报复心理,尤其是傅轩来信,重提当初他拿了好处却刁难傅希言的旧事。
他见楚少阳欲言又止,叹息道:“放心吧,过几日就让他们走。”
楚少阳点点头。
他多少能明白自家叔叔别扭的心态,自己又何尝不是呢,眼看着昔日不屑一顾的对手日渐强大,已经成为了名震天下的人物,自己却还在原地踏步,对比的落差感也曾萦绕于心。只是两人认识不算久,见面不算多,缺乏了傅轩和楚光之间的宿命感,所以,这种情绪被很好地控制住了。
他想:只要不见面,就不必太在意。
一个锦衣卫匆匆来报信,说门口来了位给楚百户烧过水的故人。
跨了个年,楚少阳还是百户。就算楚光任人唯亲,想要提拔侄子,也不可能短短几个月的工夫就让他一步登天,毕竟,叔叔还在原地待着呢,侄子升得太快,一不小心后浪推前浪就不好了。
楚少阳见楚光点点头,就转身朝外走去。
随着秦岭派在镐京站稳脚跟,他也开始经营自己秦岭派少侠的身份,有江湖人遇到麻烦求上门来,只要不太过分的,他也会顺手帮了。
此时,他还以为来的是某个有过一面之缘的江湖人,直到他远远地看到了那胖胖的身影。尽管对方戴着斗笠,没有露脸,可那身材……又岂是斗笠藏得住的。
还真是……烧过水的故人。
楚少阳有些不想往前走了,可对方已经转过头来,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傅……”
“咳咳。”傅希言一连咳嗽声打断了他的寒暄,“保密。”
难不成傅希言闯了什么祸,找自己避难来了?楚少阳顿时有些高兴,热情地招呼他进了自己的屋子,就差问一句“ay”了。
傅希言摘下斗笠,放在桌上,语重心长地说:“小楚啊,你还记得当初我给你烧过的水吗?”
“……”楚少阳笑得很灿烂,“一场朋友,傅兄若有事相求,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傅希言震惊于他的勇气,摇头道:“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只能用下下之策了。”
楚少阳心中暗叫不妙,正要夺门而出,就见傅希言抱拳道:“听说傅兄多月不见,武功略有长进,不如你我切磋切磋?我们可以只比拳脚工夫。”
……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台词,楚少阳只想呵呵。
“我身在北周,也听闻傅兄在南虞的壮举。据说你以一己之力,力克南虞大内高手,差点取了南虞皇帝的项上人头,不知……傅兄如今是何境界啊?”
同为武者,楚少阳太清楚武功晋升的难度了,根本没有捷径可走——他由自身经历所产生的片面想法。因此,他始终不相信傅希言短短时间能成为一方高手,金刚期就顶了天了。那江湖传说,极可能是他借着裴元瑾的虎威,在那里装腔作势而已。
这个时代虽然不流行霸道总裁小娇妻这样的小说文学,可楚少阳已经脑补出了好几场完整大戏。
傅希言谦虚地说:“也没什么境界,比裴少主差一点。”
楚少阳脸色一变:“你脱胎期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是脱胎期呢?”傅希言等对方脸色缓和之后,才摇头叹息,“脱胎期都是两个月前的事了,现在是入道期。”
看着楚少阳瞠目结舌的表情,傅希言感觉自己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回想他们当初比武,自己还要绞尽脑汁才能打出平局,都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楚少阳这次沉默的时间有点久。
傅希言笑眯眯地问:“我们分别这么久,不知楚兄练到哪个境界啦?”
楚少阳努力憋着气,努力不让自
己张口就喷出一口血,现在他真是太明白叔叔死扣着忠心、耿耿不肯放的小心思了,没别的意思,就是我太难受了,希望你也难受难受。
他阴阳怪气地嘲讽:“我不如傅兄,没有储仙宫少主这样的夫婿。”
既然对方主动提到裴元瑾,那傅希言就忍不住夸夸夸了:“嗯嗯嗯,他真是特别特别好。我的轻功还是他教的,我要不要给你演示一下?”
楚少阳:“……”
这是笑话谁不会轻功吗?
他咬着牙齿:“要!”
……
宽阔的校场上,戴着斗笠的傅希言给他演示了一遍何谓“平步青云”,真是一步步踏着空气往上走,都不带停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