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表姐当然也听到了。
未见人先见声,“芽芽!芽芽怎么了!”
不等池烈下车查看,表姐已经冲到近前,捧着女儿的头左右看看,倒是没有流血破皮,但额角已经肿起来一个小包。
她当即扬手拍在池烈的大臂,两三下,一点劲儿没收着,手都生疼,“你说说你!你还能干成什么!学习学习不行,生活生活不行,死边儿去!”
池烈都来不及做最简短的三字道歉,芽芽就已经被表姐抱走,徒留池烈一个人支在巷子里,听着闻声而来的邻里们议论纷纷。
难得,他也知道这回真是自己的错,攥着车把都不清楚该不该进门。
最终还是没进,他掉头骑走,往药店的方向。他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买点什么药,到时候问就好了。
他这人知错不易,且不长记性,脚踏板上没了人,他骑得更快,三两分钟就把药买了回来。
快到等他到了门口,芽芽的哭声还没消下去。
他捏着一塑料袋七七八八的药膏,把车骑进去停好,正听见表姐自责,带些哭腔。
“芽芽不哭,妈妈不让别人接你了啊,肯定不这样了。”
“你小舅他就不是个东西,不哭啊,来妈妈再看看,欸哟哟,宝贝妈妈对不起你。”
池烈深呼吸了一口,拿着药进屋,这种时候,他向来嘴笨,只是伸出手去递药。
表姐跟他才相处了一个来星期,摸不透他的脾性,看池烈脸上这副表情,还以为他是漠不关心,瞬间火冒三丈,完全忽略了池烈的动作。
“你都不知道说句对不起?”她起身搡了池烈一把。
池烈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倔脾气,越是这样,他越是一言不发,也不惜得为自己辩解什么,顺着表姐推搡的方向踉跄着后退。
见他不言语,表姐又拎起鸡毛掸子来,抡起来,落到实处,“摆个臭脸子给谁看!你出去,我们家供不起你这尊大佛!滚!滚出去!”
池烈受着疼,一步步倒出去。但在被推出门之前,他还是伸手把药扔进了屋里。
女人的喊骂和小孩的哭嚎合在一起笼罩他的耳朵,吵得他头疼,“池烈!你就是个没心肝的,你爸说的真准啊!牲口脾性,谁摊上你都倒霉!”
最后被用劲儿搡了一把,大门在面前猛地闭合,一声闷响传来,表姐隔着门踹了他一大脚。
表姐疼闺女是远近出了名的,他知道。今天他做的不好,错了,他也知道。
但他不是狼心狗肺,不是没有愧疚,即使是过错方,被冤枉和误解依旧无法阻止委屈和憋闷泛滥。
偏他是个不爱多说的,憋在心里,溢满肿胀。
隔了一会儿,门板又吱呀打开,表姐扔出来二十块钱人民币,随后再次用力关上大门。
他看不懂这二十块钱的意思,是暂时不想见他,二十块钱自己出去吃了再回来,还是再也不想看见他,二十块钱彻底打发。
可能多数人愿意理解为前者,但以池烈的性格,他笃定是后者,毕竟他短暂的四分之一人生中,遭遇相似情况,事实更多都是后者。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捡起那二十块钱,揣进口袋里,迈步准备解决一下自己的餐食和住宿,路口却艰难地挤进来一辆轿车。
路口实在太窄了,又有各家堆的杂物,那车实在进不来,最终卡在路口停下。
这原本是与他无关的事,但可能是前路迷茫,任何事都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盯着那辆车,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男人。
而且,他刚刚见过。
是汤诗其。
作者有话说:
我很喜欢评论,有时间会尽力回复的
希望大家给我一个关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