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统赶紧翻身上车,窦苟狠抽马儿屁股,两匹马儿吃痛,撒开腿跑起来。
黑衣骑士和侍卫短兵相接,骑士顺着冲势,一轮冲击便把四个侍卫砍翻在地,剩余三个负隅顽抗。
趁着黑衣骑士受阻,马车拉开距离后,王统又射出两箭,虽然奔跑中的马车异常颠簸,但王统弦无虚发,出手必有骑士落马。
王统的箭极大的影响骑士的心理,都生怕成为王统瞄准的对象,束手束脚,最后摆脱侍卫,继续追击的竟只余两骑。
继续追击的两骑很有经验,在马背上变换各种姿势,上下翻飞,躲避王统的箭矢。
王统情急之下,一箭往马头射去,幸运地射中战马左眼,战马剧痛之下,失去控制,竟然失足落入道旁的山沟。
最后一骑见事已败,急勒缰绳,也不犹豫,掉头便疾驰而去。
王统、窦苟和陈岺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陈岺向车内问道:“主母,贼人已退,是否继续回城?”
车内传出一个清澈甘冽的声音,居然颇为镇定从容,“伤亡如何?”
“侍卫们皆尽战死,敌余一骑退走。”
车内又问:“对方是何人?”
“不知。”
车内沉默半晌,“掉头,回去察看,到底是何人来袭。”
“可是……”
“此事对我母子非常重要,回去罢!”
被虏来的这六年,柳敬言护着幼子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做质人的日子并不好过,自己作为筹码存在于两国之间,身不由己,命也不由己。
所以,她学会了察言,学会了看势,学会了要怎么活下去。
六年来,遗留在穰城的母子俩好像被世人遗忘了一般,无人问津,而今先有荆州刺史厚待,再有黑衣骑士踩点截杀,其中形势必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这个消息传播极度闭塞的时代,没有更多消息来源的她,如不查明此次截杀她母子的来人身份目的,柳敬言寝食难安。
陈岺无奈,和王统对了对眼色,让窦苟驾马车折返。
土路上横躺着十余具尸体,已然没有一丝生气,黑衣骑士的马匹却没有跑远,低头啃食路边的青草。
“阿母,怎地这么多死人……”
小郎子刚从马车探出头便又被女婢护了进去。
“是齐人!”陈岺细细查看黑衣骑士尸身。
柳敬言问:“如何得知是齐人?”
陈岺回道:“老奴年轻时常年和北齐、北周交战,对抗拒汉化的北齐鲜卑人之细微特征一辩便知。”
窦苟疑惑道:“齐人如何能出现在周地?还如此明目张胆劫官道?”
柳敬言秀眉紧蹙,又问道:“这些黑衣骑士全是齐人?”
陈岺会意,一一察看另外四具黑衣骑士尸身,很快就发现了异样。
“这个不是!”
窦苟也凑过去:“齐人或有内应。”
这时,一旁的婢子突然惊呼:“我认得他,他是刺史府上的亲卫。”
柳敬言眼眸一缩,问那婢子:“可是荆州刺史府上的亲卫?”
“是,奴婢不会认错,去岁过年前到刺史府取礼时,我在刺史府上见过他,当时他就跟着刺史大人。”
柳敬言百思不得其解,喃喃道:“史宁这两年的确一改往日作风,骄奢贪婪,但怎么会和齐人搅在一起?齐人为何又要如此大费周章对我母子狠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