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
有这些“话本”的存在,戚铃兰心底积压已久的疑惑得以解开。
她总算了解了谷梁赭为什么要谋害父亲。
谷梁赭的母亲因为与杨信承私通而遭受唾弃、被皇室驱逐、被氏族欺压,据书中所写,公主生产时连像样的大夫和接生婆都没有,苦苦煎熬一天一夜才生下一子,年纪轻轻便重病缠身。
谷梁赭年少时眼睁睁看着母亲受苦,最终在病痛中郁郁而终,心里一定有怨恨。
他怨恨南阳国,更怨恨杨信承。
前世,杨信承把谷梁赭接回身边,以他的敏锐与警觉,自然察觉了谷梁赭的野心和怨念。杨信承有意压着他,磨他的性子。
可他压的住一时,压不住一世,临终之前,终究是忍不住为亲生儿子铺了路,向皇帝引荐了谷梁赭。
这是谷梁赭寻仇的契机。
他想将手插进靖国皇室,借靖国的手与南阳国交战,从而报仇雪恨。
最开始他看上东宫,是因为陆之珩病弱,命不久矣,且膝下无子。
谷梁赭借陆之珩的手铲除诚王与恭王,若有朝一日国中无主、后继无人,靖国朝廷势必天翻地覆。到那时候,他就能名正言顺从民间寻回流离多年的先皇四皇子。
四皇子在京中毫无根基,放眼朝中也没有亲信官员,便只能倚重、或者说是依靠谷梁赭。这样一来,靖国上下便是谷梁赭的囊中之物、掌中棋局。
可是戚氏做错了什么?平白成了他复仇大计中的冤魂。
戚铃兰一时愤恨,情绪皆显露在面上。陆之珩默默揽住她的身子,轻轻抚着她的肩膀。
“你希望我如何处置谷梁赭?”
戚铃兰沉默良久,才道:“国有国法,他既然犯了重罪,就当依国法处置。”
“你真的这样想?”
“是。”
“你不恨他?”
戚铃兰对上陆之珩的目光,平静地说:“依国法,他已是死罪。我还能让他再死一回吗?”
陆之珩哑然。
…
七夕夜原是满城华灯绚烂,新任帝后二人却在落魄的少国师府耗费了大把时间,时近三更才从府中出来。
灯火倒是还在,只是街上行人已经散去。
马车再一次经过诚王府门前,朱漆斑驳间斜贴着的封条似乎落了些灰,显得更萧条了。从马车中看着眼前的景象,隐隐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戚铃兰忽然扭头看向陆之珩,眼前浮现出白天登基大典上他身着天子龙袍的威仪模样,两重画面渐渐相融,最终归回现实。
“在别庄的那段时间,我曾去过一次护国寺。我见了杨信承。”
“他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