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便觉额上猛然挨了一下,不由得捂着头痛呼了一声。
“蠢货!送什么茶!”孟德豫低骂道,“妨碍了主子的好事,还要不要命了。”
几个小黄门赶忙缩起脑袋,没一会儿,其中一人却突然又道:“孟……孟总管……”
“又怎么了!”孟德豫不耐道。
那小黄门伸出手,往他身后指了指。
孟德豫折身看去,便见一人正提步而来,待行到他跟前,有礼道:“孟公公,陛下可在,本官有事求见陛下。”
此时,清凌宫殿内。
被倏然扔在小榻上的燕沅难受地缩起了身子。
男人缓缓靠近,她不抬头亦能感受到沉重的压迫感。
她眸中含泪,沉默少顷,忍不住看过去,哑声道:“陛下,那狸奴真的只是我在山林间散步时捡的而已,并不知是陛下的爱宠。我见它一动不动,以为它是病了,又怕它冷,这才寻了块布将它裹了起来……”
季渊垂眸,居然临下地看着燕沅瑟瑟发抖,嘴上还在说着蹩脚的谎话。
“原本是想怎么逃?”他倏然冷笑了一声,将视线落在她被撕坏的襦裙上,“不会是想装作被野兽拖去,吃得骨头都不剩吧。”
燕沅怔了怔。
他为何会知道?
季渊似笑非笑,那双幽深的眸子像是瞬间看穿了她的想法,“这……难道不是朕教你的吗?
回想起他白日说过的话,一股寒意瞬间攀上燕沅的背脊。
不对!
他不是来找狸奴的,是来抓她的,可怎么会,他怎会知道她附身在狸奴身上的事。
这么玄乎的事,连她自己都久久无法相信,她本以为没有人会想到的。
燕沅倏然忆起他前段时间突如其来的冷漠,一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真相。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若是如此,或许从一开始来温泉行宫,就是暴君为了引诱她入套而设下的陷阱。
而她居然蠢到毫无防备,乖乖咬了他放下的饵。
虽心下惊慌,燕沅还是故作镇定道:“陛下在说什么……”
季渊微微倾身,便能嗅到自燕沅身上散发出的熟悉的幽香,和那夜一样勾人心魄,让人欲罢不能。
燕沅被困在眼前的男人与白墙之间,看着他盯着她的眼睛,启唇,一字一句道:“宫宴那晚,你不是从密道逃跑的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燕沅像是被雷击了一般,脑中哄地一下。
完了,全完了!
他竟什么都知道了!
她会死吗?会被当做刺客处置吗?
想起淑妃的下场,心底不断涌上的恐惧让燕沅掩在袖中的手止不住地发颤。
所有的解释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显得极其无力,她知道他一旦认定了,就绝不会被轻易改变想法。
或是求生的执念太强,她不知自己哪儿来的气力,竟一把推开了面前的男人,跌跌撞撞地爬下了小榻。
然方才向殿外走了两步,身子却骤然悬了空,她被男人轻而易举地扛在了肩上,只能锤着他的肩,两条腿无力地挣扎着。
“放开我,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