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笑,苦笑──人家爱人家的,又干他什么事了。他就这样轻易地被龙琪排除出局。心有不甘,想说什么,又实在无话可说,不过是个小孩子玩的游戏,认真不得。
──把庄重的话题隐寓在游戏中,阐明态度却让对方无迹可寻,这也是龙大老板惯用的手法。陆星于无奈中也便见好就收了,笑一笑,“谢谢款待,我吃好了。”
“真的吃好了吗?”龙琪看看表,“陆局长,耽误你的时间了。”她这是在下逐客令。
陆星明白。他笑了笑,“我今天没什么事。”他还就打算作块牛皮糖了。
“很抱歉,我有事!”龙琪很不客气。
“怎么?逐客?真以为我们反贪局管不到你这里吗?。”陆星再次祭出王牌,想看看这位女强人到底有多硬。
“反贪局并不是最高的权力机构。你的头上还有别人,而别的人想保住乌纱帽,得有政绩。你说呢,陆局长。”龙琪端起茶杯,端茶送客。
──我们龙琪集团的兴旺发达就是地方官的政绩。我是富翁我怕谁。世上只有人怕钱,又哪有钱怕人的。
有骨气,陆星欣赏地看着她,好,店大欺客,客大欺店。
想当初龙琪创业之始,未免没有低声下气地求过人,但她现在羽毛丰满了,别人开始求她了,她也就有资格不把一些政府官员放在眼里了。但这是在中国,不论是明代的沈万山还是清代的胡雪岩,不都是得依附着政府混日月吗?朝廷一个禁令,任他财雄天下,也得树倒猢狲散。任他人心似铁坚硬,也难敌官法如炉熊熊。
陆星优越而自得地放下一张名片,“有事找我。”
“会的,请你吃饭喝茶。”龙琪并不示弱。今时可不比往日,这是讲法治的现代中国,不是靠人治的封建王朝。
“龙老板,你真的是太骄傲了。如果只是作为一个商人的话……”陆星走出几步,回转身意味深长地说。
“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说我对你太骄傲?”龙琪摇了摇头,微笑,“我这并不是骄傲,这是一个主人对仆人最常规的态度。”
“你──”陆星生气,但说不出话来。
──人民群众当家作主,革命干部是公仆。这是他们政府官员自己也常常挂在嘴边的,所以龙琪这么说,也不算错。可心里总是万分的别扭。
“不要感到别扭,陆局长,你的政府大楼长不出摇钱树,你们这些官员谁也不能自给自足自产自销!”龙琪叹了口气,“所以,你与我,何者为因,何者为果,何者为本,何者为末,又何为舟,何为水,何为贵,何为轻,在《二十四史》中早已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陆局,你以为呢?”
他还能有什么以为。他张口要吃饭,他伸手要穿衣,而这两样,他自己能“拉”出来吗?固然,他是吃政府饭的,但政府的饭又是从哪儿来的?
心理受到重挫的陆局长便脸色铁青着走了。他留下一个长长的冷场。也给大家留下一个疑问──龙琪跟小方是不是真的有点儿那个……
小方在市内转了一个大圈,最后毅然地将车开到红月亮。彪哥看他急匆匆地进来,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忙迎了上来。
“借你的书房用一下。”
原来是这事。彪哥将小方带到他那间隐秘的书房,刚张罗着要倒杯水,小方挥挥手,“你去吧,不叫你别进来,也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出什么事了?”
“没你的事,去吧。”
彪哥出去带上门。小方拿出那个从“远古大唐”得来的卷宗,一眼就认出这个卷宗已不是安若素给他的那一个,肯定是刚才被汪寒洋掉包了。但里面到底是什么,真的会是游自力从金三角带回来的东西?
他拧开竹筒的顶盖,里边塞着一卷纸,他揪出来一看,竟然全是一张张的白纸,上面一个字也没有。──他又被涮了!
憋在胸中的那团愤怒于一刹那之间就如干柴烈火,迅猛燎原,他抓起竹筒使劲地摔在地上,只见竹筒中又掉出一个小纸条,小方没好气捡起来,上面是一串数字,这几个数字小方倒是不陌生,因为这是龙琪的手机号。
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小方气急败坏地抓起自己的手机,手机恰恰响了,是龙琪。
“回头你抽个时间咱们碰一下面,另外,把扔在地上的竹筒捡起来,再把原先里边的东西装好。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她好像对小方的心理了解的一清二楚,而她又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说法呢?
而且问题的关键是,到了现在这一步她还不肯坦诚相告。
这是不是有点过分?
(二)
汪寒洋看着龙琪,“你这样说他,我是指陆星,会不会……”
“怕什么!”杨小玉接过话头,“让他明白明白到底是谁在养活谁,谁应该看谁的脸色。我最讨厌他们这种人了。牛B什么!”
扈平笑了,汪寒洋则苦笑,“这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