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廊下守了一夜的清桐,见她出来,顾不上腿麻,连瘸带拐的跑过来,身后跟着身形瘦削的陈福。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陈福朝白菀行礼:“这会儿还未下朝,掌印抽不开身,命奴才送娘娘回椒房殿。”
清桐拉着白菀,眼巴巴的来回打量,嗫嚅着嘴,顾及周边的桑落和陈福,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一夜未见,清桐双眼通红,眼周肿得像个核桃。
陈福无声的朝桑落颔首,同时伸手接过油纸伞撑起,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奴才让清桐姑娘入偏殿歇息她也不肯。”
白菀瞥了她一眼,清桐闷头不说话。
陈福也不再言语,一路将白菀两人送至椒房殿的后门。
早已有两个内侍守在门口,见陈福带着白菀两人回来,嘴巴禁闭什么也不问,只福身给白菀请安,随后便放她二人进去。
陈福一直撑伞站在雨中,直到白菀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才转身回去向霍砚复命。
白菀向着寝殿的方向越走越快,脚下生风。
她昨夜出来得急,虽然已经事先和露薇说好今晨不需她伺候,但难保她一时兴起去寝殿寻她。
若是被她发现皇后彻夜未归,那估计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清桐见白菀急匆匆的,这才连忙说道:“天未亮时奴婢回来过,露薇在房里睡着,怎么也喊不醒。”
白菀脚下一顿,面色凝沉,半响才继续往寝殿去。
她的脊背依旧笔挺,仪态依旧优雅,哪怕方才那般着急,发间的步摇也只在轻晃。
甚至在沿途遇到宫婢内侍向她福身请安时,依旧还能笑得端庄得体。
唯有从她略微有些沉重的步伐,和冷凝如霜的面容中,能察觉出分毫的疲惫。
白菀无比清楚的感觉到,此刻她有多么的孤立无援。
推开殿门,内里空无一人。
她在绣凳上缓缓坐下,从袖笼里取出那方素锦递给清桐:“把这个处理掉。”
清桐一眼便瞧见上面斑驳的血痕,抖着手接过,又怕被旁人看见,慌忙的团在手心,憋了一晚的泪喷涌而出。
“哭什么?”白菀温婉的笑起来,伸手替清桐抹去泪:“这算个什么?”
清桐哭得止不住:“奴婢只是为娘娘感到委屈。”
“本宫并不觉得委屈,”白菀神态自若的给自己斟了杯茶,一夜未进水,她有些口渴。
奇异的是,寝殿内一夜没人,茶水却依旧是温热的。
清桐由始至终都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要与一个阉人有牵扯。
侍君前失贞,是死罪。
“大婚那一夜,皇上并未宿在宫里,”白菀端着茶碗饮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喉口向四肢奔流,她的眸色却依旧冷如寒冰。
清桐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眼下的泪珠要掉不掉。
“他一直和蕊儿在一起,就在一墙之隔的厢房。”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这意味着什么清桐再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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