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很眼熟,直到走到对方跟前木离才想起来他是哪个。不就是那天在走廊上撞到的人么,和自己说话,不是,和明日说话口气很冲。
这两天事太多,都把这茬忘了。正暗自思忖该怎么开口,那厢已经发话了——
“怎么这么慢?磨蹭什么?”五官长的不错,很有阳光帅哥的架势,如果不是表情不耐,口气凶恶,再加上一脸戾气的话会更好。无论听口吻还是行动,貌似对明日丽原子很厌烦。
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既然厌恶为何还要忍耐?
心里琢磨,嘴上嗫嚅的回答,“对不起……”
男生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带头大踏步的离开。木离想,也许自己说了平日里明日会回答的标准答案,敢情这女人是个受气角色,心下摇头,赶紧小媳妇似的跟上,不紧不慢小心翼翼的走到后面。
路上两人没有交谈,等公车,上公车,下公车,然后又走了一段路,前方人终于停在一栋普通民房前。男生转过身子拧着眉头说:“我走了。”说完也不等木离反应,把他一人落在民房门口,率先拔腿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单纯的送明日丽原子回家?
木离扭头看着独栋的小房子良久,推开身前的小门跨上了阶梯。说实话木离根本不知道自己该用何种面孔面对门里的人。因为这具身体的主人没有这方面的记忆留给他,要不是小桃在一次谈话中提及,他还以为明日是个孤儿。
咳了咳嗓子,按下门上的电铃。略显刺耳的音乐飘出,老半天终于有人应门了。
一张极其平凡的脸,以及附带的波澜不惊的平板神情。这中年男人推门看了眼木离,也不说话径自把房门拉大,木离尽量把自己的表情弄的和他一样木讷,低头走了进去。
应该不是家人,木离猜测,因为根本不像。难道是亲戚?但看这男人一派不想和自己说话的样子,木离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长条地板在中年男人的脚下吱嘎作响,房子里很冷,尽管已经是春天,但透骨的寒气不住的往身体里钻,屋子里静悄悄一片死寂,就连夕阳延伸不到的昏暗角落都渗透着萧瑟沉闷。
这到底是个什么家庭啊?
一转身发现中年男人立在自己身后,木离倏地一惊,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收住差点轰出去的拳头。
“我等会儿还有工作,晚饭你自己解决。”没有声调的语气,只是陈述不带感情。木离这才发现他穿着蓝色的工作服。男人换好室外鞋,呓呀一声拉开门把手。“对了,明天晚上要回本家,别忘了。”
尖锐的摩擦声过后,沉闷昏暗再次降临,黑洞洞的房子没有一丝人气。
木离把肩上的东西卸下,慢悠悠的看遍房子的每一处。现在有点明白明日丽原子衣柜寒酸的原因了,清贫的家庭付不出多余的生活费。一切都是简陋狭小的,小小的客厅中还供奉着一位女子的牌位。
在房子最里的转角发现了明日的房间,简单的一如学校宿舍。拉开写字台看见一本粉红色的本子,翻开第一页,上面贴了张很小的照片,就着稍显模糊的影像能辨别出上面三人的模样,中间的小女孩应该就是明日丽原子,至于旁边两个大人……
照片背面赫然写着一排字——明日一家于19××年在××游乐场留影,下面还有一排小字——祝咱们家的小公主6岁生日快乐
木离把笔记本合上,原来他们真是一家子,刚才的中年男人是明日丽原子的父亲,不过明日应该长的像她母亲,模糊的照片依然能辨别出她母亲的国色天香。俨然就是牌位上的女人。
原先的欢愉已荡然无存,徒留萧索和冰冷的缅怀。被房子内压抑的空气憋的几乎透不过气,木离决定暂时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顺便解决一下温饱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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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篮子在蔬菜区域琢磨良久,手提着黄瓜想待会儿应该给夜天打个电话,等回神才发现已经拿了不少东西了。于是顺手把黄瓜丢进篮子,掉头朝结帐台走去。
没走几步与一个迎面来的人相撞,木离随口说了句‘抱歉’,但没走出两步,胳膊一下被抓住身子跟着向后一倾,木离一把掐住擒住她胳膊的手掌,一抬头便是一怔,于是立马收回欲攻击的架势站稳身子。
来人正是自己此番的目标——黑口慎一。
黑口慎一忽然扯出一个暧昧不明的笑,电的路过的小女生们神魂颠倒,频频朝这边张望。黑口也不放开木离,自顾自道,“怎么,见到学长不会打声招呼吗?”
这就算勾搭上了?木离的嘴角有些僵硬,于是拉了拉嘴唇说:“不好意思,先前没瞧见学长。”
“你在耍什么把戏?发现一开始的招数不见效就决定改变策略欲擒故纵了?”黑口邪邪的朝木离呼了口气,两眼黑黝黝的盯住他。“老实说这招还挺管用,你学长我决定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松开手掌退开一步好整以暇的摊手道,“说吧,一直纠缠我要什么?做我的女朋友?还是想和我上床?亦或是……两者都有?”
木离的眼皮跳了一下,差点没忍住想抽腿走人。于是忍耐的咬牙道,“第三……”
“第三?你说真的?”黑口挑了下眉,很是怀疑。“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回答的,一般想与人做爱会铁青着脸?我怎么觉得你在咬牙切齿?”
不愧是狗,感觉真灵敏。木离干笑两声道,“不好意思,这表情是天生的。”
黑口忽然摸摸下巴,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咕哝,“总觉得在睁眼说瞎话,但是没以前那么让我厌烦了?讨厌的气氛也没了,你做了什么?”
也许是没想木离回答,所以说的很轻,但是狐狸的耳朵敏锐,木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