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弗兰克,”杰西警长用低沉的声音说,“听我太太说,你要失去一会儿安迪了,那不是很糟糕吗?”餐馆里的人哄堂大笑。“你准备如何消遣自由时间?”杰西警长问。
弗兰克几乎没有听见他的话,他有一个狂野的想法,那想法使他的心乱跳,使他溅出来一些啤酒。
他知道如何下手了!
当笑声平息,他的双手不抖的时候,他急急吞下最后一口啤酒,站起来,走到外面,将卡车开出镇外,一直到路尽头,荒僻无人烟的地方,然后停在路边,熄掉马达,坐在黑暗中,策划每一个细节。
他决定等候一个星期——不,两星期——以确定安迪是否继续耍她那套邪恶的把戏,一直撒谎到底。
他开车到杰西家,安迪因他的迟到暴跳如雷。待她平息时,弗兰克决定冒险问她一个问题:“你和杰西太太谈没谈去看表妹的事?”
“当然谈了。”安迪不高兴地说,“我告诉她我可能随时走。”
随时走!弗兰克几乎笑出来。
下一个星期六在悠闲餐厅时,杰西警长几乎对他吼叫说:“弗兰克,你差不多要成为自由男人啦,是吗?我太太说,你姐姐随时要走。”
“是啊,”弗兰克平静地回答,同时爆饮着啤酒,“随时走。”
那天晚上他按时去接安迪。她在卡车上坐定后,有一会儿姐弟俩都没有开腔。最后,弗兰克终于打破沉寂。
“在餐厅遇见杰西警长,”他不经意地说,“他说你告诉他太太,你准备随时出发。”
安迪嗤之以鼻:“你的耳朵和其他部分一样迟钝吗?我已经告诉你一百次,我要去看露茜。”
“是啊,”弗兰克点点头,“你是这么说过,但是我不知道你也告诉了杰西太太。”
“我告诉你吧,我今天晚上又跟杰西太太说了一遍。”
“又说一遍?”
“当然。”
“那么,你是说真的?”
“嘿,”她的嘴角浮出角黠的微笑,“假如我不是真的,我为什么要说这种事?”
弗兰克的心在歌唱。他将卡车开进老谷仓,捡起领先藏在方向盘下的铁榔头,跟随安迪进屋。“我想你看到我走会难过。”安迪洋洋得意地说着,转身背对着他,径自在黑暗的过道挂衣帽:“我猜你会难过……”弗兰克挥动榔头,打断她的话。
然后,他有条不紊地工作,边做边吹口哨,差不多到天亮才完工。
他不留痕迹地让安迪安静、无声地躺在草原上的一口古井里。
下一个星期,弗兰克走进悠闲餐馆,没等杰西警长招呼,就快乐地宣布:“安迪终于到里治威去了。”说着他要了一杯啤酒。
“是吗?”杰西警长吹了声口哨,“没有想到这老妞还能成行,你们那辆老爷卡车经得起路上的颠簸吗?”
“卡车?”弗兰克摇摇头,“我送她坐星期三六点十五分的班车走的,她和两只衣箱。”事实上,他把安迪大部分东西一起扔进她长眠的地方。
餐厅里有一阵突然的不寻常的静寂,但是弗兰克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没有注意到。
“你送安迪乘班车?”杰西警长缓慢地问,“星期三?”
“对。”
“你肯定?”
“我当然肯定!”弗兰克咧嘴笑着,“我要用残废救济金买台电视。”另一个快乐的念头挤进他脑中,“也许我要买电视、收音机和电唱机混合的那种。”
餐厅里的静寂持续着,弗兰克模糊地知道杰西警长站在他旁边。
“我猜你的收音机又坏啦,呃,弗兰克?”杰西警长问。
弗兰克笑出了声:“那个老收音机至少有半年没有响了。”
“那你当然不知道。”
弗兰克转向他,迷惑地问:“知道?知道什么?”
“城里在闹罢工。”杰西警长沉重地说,“现在没有一辆班车进出这里。”他将一只坚定的手沉重地搭在弗兰克肩上说:“现在,假如安迪真的去了,弗兰克,告诉我,她去哪儿了?她在哪里?”
弗兰克目瞪口呆,无言以对,他所能想到的是系在绳子上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