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伯摒弃了刚刚闪过的想法,心中考虑着如何打发漫长的夜晚。他想再重温一次六个命案的现场,然后回家。
那辆公交车肯定不是她要搭乘的,因为她仍在等候。当费伯走近时,她对他说:“我在酒吧看见过你。”
“是的。”他说。他不知道如何和女人打交道,她们使他畏惧,令他紧张,尤其是她们个子比他高,而娇小纤弱的他又看不上。
“我想,”她犹豫着说,“我想我要有个人送我回家。”
费伯没有回答。当她走近他时,他发觉她比原先感觉到的要高大得多。
“刚刚过了一辆车,下一辆至少还得十分钟。”她看看灯光闪烁的街面,“假如你和我同方向的话,我想,也许……”“我打算穿小路。”他说。
“我也可以走那儿。”她急切中又带点儿恳求味道地说,“那条路到我家也是捷径。
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
“随你便,”他说,“他们中有一个是在那儿遇害的,你不害怕吗?”
她只是耸耸肩膀。他们开始顺着有黄色灯光的街道默默地走,两人保持着距离。
那是一个寒冷阴沉的夜晚,寒风阵阵。风吹散了她围在头上的红色丝质长围巾,她把它塞进大衣里。虽然每年冬季大部分人都围围巾,但费伯从来不围,每次看到那么多人围围巾,费伯就觉得有趣,好像他们从没有领悟到一个事实:那六个受害人,全是被自己的围巾勒死的。
小路也有路灯,在路灯的照射下,她的脸呈绿色,神色憔悴而恐惧。突然,他不再害怕她,不在害怕和她交谈了。
他说:“许多人你给他一百万镑,他也不敢夜里来这里。”
“可是你敢。”她说。
“但没人给我一百万。”他嘲弄地说,“瞧,那儿就是第一个受害人遇害的地方,就在这个拐角。”
她没有表情地看了一眼,继续向前走在费伯的前面。假如她不穿高跟鞋的话,她就不会比他高那么多,他挺直身子,好像要努力使自己高大起来。
“我比我的外貌要强壮得多。”他说,“一个男人总是比一个女人强壮有力。”
他们来到小路尽头一排高大房子的背后,那些房子有木制的阳台和铁制的楼梯。一轮苍凉的月亮给这个令人沮丧的地方投下一道冷冷的淡淡的光。
“下一次会有人在这儿被杀害。”他说,“这地方没人看见,凶手又可以从容地穿过田野溜走。”
她停住脚步问他:“除了那些凶杀案外,你从不想别的吗?”
“我对案件很感兴趣,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不是为钱,也不是为性,他和他们有什么过不去的?”他讥讽地问。
“也许是出于憎恨。”她把被风吹开的围巾拉下来塞进大衣口袋,“我可以理解。我憎恨男人,所以我可以理解。”她的声音尖锐而颤抖。
“那么他为什么憎恨?”
“可能他经常被拒绝。”她说着离开了他,“也可能很久以前有人伤害了他,他不想杀害他们,但他又不能自制。”她把他的手从手臂上拿掉,继续说,“或者他只是丑陋,像你一样矮校”费伯垫起脚尖,使自己和她一样高,然后向前一步,举起拳头。她全身发抖,转身逃跑。不知是地面不平,还是云遮住月亮使大地突然变暗,她突然跌倒了。
她躺在地上,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费伯的眼睛,他并没有伤害她的意图。她挣扎着站起来,用围巾擦了擦流血的手,一言不发,很快地,两人在黑暗中扭在一起。
这桩人命案和其他六桩有好几个显着的不同特征。受害人身上有血,是金色头发而不是黑色头发,其他的倒都相似。
因为费伯没有带围巾,所以凶手的围巾派上了用常但是,那围巾正是红狮酒吧那位黑发女子的东西。经过酒吧酒保的作证,警方得出一个结论:杀害这七位年轻男人的凶手,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