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晚真也反应过来,立刻伸手去接,但沈重暄反而把孟醒搂得更紧,伸手按住孟醒的伤处,向闻梅寻低了低头:“多谢相助,沈某感激不尽。”
闻梅寻扬着下巴,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淡淡道:“不谢。这是竹觅的意思。”
闻竹觅也笑着接话:“竹觅也是报恩而已,今日为你们得罪了小聋子,万望今后三位也不要对欢喜宗赶尽杀绝。”
他这句话来得蹊跷,沈重暄一向对闻竹觅的城府敬畏不已,当即不便深思,只是点头谢过,孟醒伏在沈重暄的背上,却不忘回眸望向闻竹觅滴水不漏的笑容,忽然道:“你们要什么?”
孟醒对几方势力的盘算多少有些分寸,即使闻竹觅不肯明说,他也隐约能猜到,燕还生请他们出手,必然是和他们达成了什么约定。
闻竹觅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止不住地发笑:“我一直以为酩酊剑如抱朴子那般不问世事,没想到酩酊剑对这些的牵挂,比命还看得重。”
孟醒不语,只是定定地望着他,闻竹觅也不纠结,直白道:“小聋子这三年都被梨花砚关押在某处,白剑主却从三年前就开始盘算要找你们算账了——您也可以想想,白剑主这样手眼通天的人要找到被藏起来的小聋子也花了三年,这还是因为他们同一边阵营,道长找不到人,其实不丢脸。”
“他们的约定是什么?”沈重暄问。
闻竹觅好心替孟醒捡起拂尘,递给唯一空着手的褚晚真:“小聋子要道长的命,白剑主要你的命。”
沈重暄心想,果然如此。
闻竹觅自顾自地笑道:“白剑主确实命苦,天下前十,他能撬动的只有一个小聋子,可惜他对送他剃度的梨花砚也是恨得不行,所以小聋子打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他性命。”
沈重暄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闻竹觅颔首:“是也。竹觅喜欢这个评价,我与姐姐,正是这只在后的黄雀——但竹觅曾欠下抱朴子一些恩情,所以今天提前吃了这只螳螂,今后我们便两不亏欠。”
孟醒撑着最后的清醒,坚持不懈地追问:“你们要什么?”
两姐弟不约而同地闭上嘴,孟醒却一直看着他们,似乎不等出结果便不准备离开。
最后闻竹觅默然一叹,主动上前,附在孟醒鬓边耳语一句,随后沉默地退开。
孟醒怔愣许久,终于伏在沈重暄的背上,低声道:“走吧。”
无论过程如何,他们已经得到想要的结果了。
沈重暄没吭声,背着孟醒一步一停地往外走,褚晚真抱着孟醒的拂尘,不知所措地缀在他俩身后。
直到三人走出千樽酒,孟醒满身的血色惹得路人频频侧目,但沈重暄已经无心顾及,他这会儿也浑身使不出力气,走路都止不住趔趄,更别提施展轻功,能背着孟醒走出千樽酒,都是他险些咬碎一口牙才能勉强撑住。
孟醒周身一阵一阵的发冷,浑浑噩噩地被沈重暄背着走,除却当年孟醒和萧同悲的那一战,褚晚真是头一次看见孟醒受伤,也是难得见到沈重暄这样阴沉的模样,一时间也颇有些难过,小心翼翼地问:“回辟尘门还是就近找家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