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晚真愣愣地看着他,头一次看见沈重暄这么疲倦的模样,有些不知所措:“那你快去快回,我先点上宵夜,我们一起去师父房间吃。”
沈重暄颔首:“卤鸭脖吧,他喜欢。”
随后他便走了,步子轻悄,一如往常。
☆、112
“叩叩”两声响,孟醒一颗心都飞到嗓子眼,下意识地侧头望向门边。
推门进来的却是褚晚真。
褚晚真端着一盘卤鸭脖,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一见孟醒便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您睡醒啦!”
孟醒忽略心头些微的失落,冲她颔首:“什么事?”
“您没吃晚饭,我带了点宵夜过来沈重暄不知道跑哪去了,晚饭不吃,再不回来,连宵夜也赶不上。”褚晚真一边递上筷子,一边小声地嘀嘀咕咕,把沈重暄的筷子特意留在一旁,笑道,“我们不管他,先吃吧。”
孟醒接过筷子,看着自己平日最喜欢的卤鸭脖,却只觉得毫无食欲:“有酒吗?”
“啊?”褚晚真一愣,忙道,“您受了伤,不能喝酒,让沈重暄看见又得拿我撒气”
孟醒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心烦意乱地夹起一块鸭脖:“不用担心,他不会回来了。”
“什么啊?”褚晚真彻底愣住,原本叼着鸭脖的嘴一松,整块鸭脖掉在桌上,向来体面风光的顺宁公主却来不及擦干净嘴,愣愣地问,“师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醒恨恨地撕下一片肉,咀嚼时格外用力,仿佛是在生啖沈重暄那小白眼狼的血肉。
“就是他不回来了的意思,少一张嘴跟你抢饭吃,岂不美哉?”
褚晚真却无法相信他这故作轻松的语气,一时间还觉得难以置信,她总觉得沈重暄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舍得离开孟醒,甚至春日梦深时,她还考虑过如果沈重暄表现得好,她不介意特许沈重暄今后也继续跟着她和她的孟驸马。
——但是沈重暄竟然走了?
那个仿佛天生心眼就小得只够装一个孟醒,离开师父就要做噩梦的混蛋竟然主动离开了?
“他他惹您生气啦?”
孟醒狠狠地一放筷子,木头做的筷子砸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接着他低下头,顺手拿起原本留给沈重暄的干净筷子,再度夹起一块鸭脖,道:“你不是一直想做为师唯一的徒弟么,怎么不开心?”
褚晚真嚼着嘴里的鸭脖,只觉得味同嚼蜡,闷闷道:“就是习惯了。过几天就好。”
孟醒没再说话,也没有拆穿她“过几天就好”的谎言,两人相对而坐,却都不发一言,褚晚真感觉胸腔压抑得紧,随时都要喘不上气,房间里沉默得近乎诡异,但孟醒浑然不觉,他只是用力地啃着鸭脖,把所有的郁闷和恼意都发泄在鸭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