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最好。”白崇禧也在电话另一头笑着说。
“南京战局到底怎么样啊?”李宗仁关切地问。
“很险!我看,即使韩复榘组织反攻,也很难牵制东线的敌军了,南京沦陷是不久的事情。日军在南京缓过气后,就会南北夹攻津浦线,第五战区很快就会紧张起来。眼下确实是山东战区组织反攻的最后机会。等到日军在南京缓过气后猛攻济南和夹攻徐州,那时就很麻烦了。”白崇禧轻声说。
“嗯!你一定要尽快把川军调过来!还要增调装备好的预备部队。”李宗仁有些焦急了。
就在这一段时间,晋南洪洞的驻军和民众的心情都很矛盾。一方面,山西战事的阴霾挥之不去;另一方面,川军和八路军、老百姓友好相处的感觉真好;一方面,川军收复平遥的喜庆气氛意犹未尽;另一方面,南京告急、首都将失陷的消息令人揪心。将士们一边加紧训练、补充给养,一边帮助老百姓准备年货,老百姓则主动帮助照顾伤病员,并不时送来一些慰问品。
这一天,邓锡侯刚刚从八路军总部回拜朱德返来22集团军司令部,就接到白崇禧的电话,随即又接到军令部的紧急调动电令。
他赶紧召集集团军将官紧急会议,并派陈离去八路军总部通报周恩来和朱德他们,请他们明天上午过来话别。
当王铭章和赵渭宾骑马赶到洪洞集团军总部时,会场坐满了人,桌子上还摊了几张地图。
“这么隆重!出什么事啦?”王铭章见124师参谋长邹绍孟在招呼赵渭宾,就一起坐了过去。
“说是我们集团要紧急调往第五战区。”邹绍孟说。
“李宗仁那个战区?多半是因为韩复榘不抵抗!”赵渭宾说。
“这个狗日的韩复榘,只晓得当‘长腿将军’,闻风丧胆,跑得比日本人的炮弹还快!就不晓得像我们这样拼命抗战!”王铭章骂道。
“听说他在济阳还是很拼命的,差点被日军俘虏了。”邹绍孟旁边的税梯青师长插话说。
“我们也听说了。八路军还给我们透露了一点这件事的内幕,说是因为韩复榘在济阳用一个手枪旅去顶日军的飞机大炮。”赵渭宾代王铭章答道。
“他就是这样被吓破了胆!哪有这种拼法?显然是被日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嘛!没有像当年在四川马腿津一仗那样成为俘虏,已经算是很走运了!”王铭章笑骂道。
“韩复榘消极抗战还有一个原因,你们122师的高参就不一定晓得了。”税梯青笑道。
“还有啥子内部消息?说出来让我们长长见识!”王铭章笑道。
“冯玉祥带领韩复榘属下的曹福林军反攻日军,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统帅部却把重炮团调给了中央嫡系部队汤恩伯集团。韩复榘大怒,立马下令停止追击。并且从此竭力保存自己的实力。”
“这帮军阀,只顾自己保存实力,也不管国家存亡!”王铭章骂道。
“结果,日本人不但不领情,反而整韩复榘的冤枉,说他和日本密谋华北五省自治。弄得他灰头土脸的,赶紧发表声明辟谣。”赵渭宾说。
“好啦,人都到齐了,现在开会,请各位安静!”邓锡侯注意到正说得起劲的王铭章他们,便直入正题:
“今天召集各位来,首先是要通报一个情况。我们驰援山西,从血战娘子关,阻击日军、掩护友军撤退,到收复平遥,整个集团是有功的,这是有目共睹的。可是,现在非但无功,反而有过。有人要我们马上离开这里,但不是光荣的走,而是像破铜烂铁一样被人扔掉,像瘟神一样被人驱赶。”
邓锡侯越说越气愤,脸色铁青。
参会的将领都被总司令这番开场白弄糊涂了,惶惑四顾,然后都转向看着邓锡侯,听他往下说。
“事情是这样的。孙副总司令的保定军官学校同学、军政部白崇禧副参谋总长,昨晚来电话告诉我,阎锡山最近多次向蒋委员和军政部告状,说我们川军不单装备很差,没有战斗力,纪律也糟糕得很,沿途强拉民夫,强买粮食,甚至破门而入抢劫山西部队的军械库。骂我们抗战不足,扰民有余,是叫花子,是土匪军,说我们没有守好娘子关,要对太原失守负责任,要求立即把我们调离山西。”
“狗日的王八蛋,怎么还在造谣诽谤!”王铭章骂道。
“中央军这么好的装备,在石家庄都没有挡住日寇,没有守住娘子关。要不是我们拼死掩护,孙连仲他们败得更惨,太原丢得更快。”下面有人骂道。
“走就走,还怕找不到地方送死啊?”
“不走!龟儿子些的,想赖我们的装备!不仅要换装备,还必须给够抚恤费,否则休想赶我们走。”
“对!必须先把承诺的装备给我们!不然我们也回老家疼老婆、娃娃去。”
……
“更严重的是,”邓锡侯高声说道,“蒋委员长听了阎锡山的报告后,就叫白崇禧打电话给程潜,问第二战区要不要我们,结果程潜说,上个月才把装备很差的47军李家钰部调给他,现在又想把连阎老西都不要的烂部队塞给第二战区,这些残兵败将,他不要。”
听到这里,将领们气得一塌糊涂,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都静下来听邓锡侯继续往下说。
“当时,南京刚刚传来不利消息,蒋委员长情绪不好,一听到白崇禧的报告,大发雷霆:娘西皮,把他们调回四川去,让他们回去称王称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