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特罗可以通过传送阵快速回到国内,但那可能会更进一步的引起太阳领主的不快,亚蒙现在真的非常需要那位领主伸出援手。
领事馆的大厅因为各种工作忙乱嘈杂了一会,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费德南捂着额头从二楼的栏杆后站了起来,表情阴郁的看着楼下已经回复正常工作节奏的领事馆工作人员。
费德南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是他这张脸可不是一张陌生人的脸——换一个称呼,他就会变得熟悉起来了,费德南·摩尔菲因·哈尔托莱姆·凯文莱特,歇尔弗帝国第二皇子,哈尔托莱姆亲王。
不过比起当年跑到蒙罗非耀武扬威找事时哈尔托莱姆亲王的模样,现在的费德南看起来狼狈许多,也可能是因为现在他头破血流?
他没有多说话,捂着额头沉默的转身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里,他坐在梳妆台前,为自己处理着额头的伤口。
“很抱歉,费德南。”片刻后,巴斯特罗推门进来了,没敲门,“我刚才太冲动了,毕竟这件事绝对不能搞砸。”
费德南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在上好炼金药水的治疗下,看不出一丝痕迹:“是我的错,他已经不再是普通人,而是神,我不应该用过去的眼光来看他。我经常犯错,你知道的。曾经甚至被他切断过手和脚。”费德南笑了笑,“那是很耻辱的事情,甚至数千年后,我的灵魂都消亡了,关于这位太阳领主的颂歌里或许也依然留存着我的故事,当然,我是以一个小丑的方式出现的。”
“你在暗示我本来就不该相信你吗?你还在生气。”巴斯特罗不高兴了,“即使我在结束了公事后,立刻就来寻找你,并向你道歉?”
“不,我十分感动你对我的关心。”费德南立刻做出十分感动的样子,甚至他还憋出来了一点眼泪,“只是……我的存在有辱你的名,毕竟我是一个如此愚钝的人,无论头脑还是外貌,都无法与你匹配,巴斯特罗亲王阁下。”
“请别再这么说了,你这忧郁的模样,让我的心都疼了。”巴斯特罗走过去抚摸费德南的额头,“你有着高贵的血脉,也只有你,才能与我匹配。”
费德南叹气,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他笑着优雅的行礼:“你的喜爱让我如此惶恐,我必定努力回报你的爱。”
巴斯特罗迈出了一步,然后又停下了脚步。费德南因为身体原因比弟弟亚特西纳亲王更矮小一点,但是巴斯特罗还是比他矮了半个头,站远了感觉不大,当巴斯特托想要更有“男性气概”的做出一些保护者的动作时,这点身高差就让他不快了:“你有时候该低一点头,费德南。”
“我的错。”费德南重新坐了下来:“解决麻烦了吗?”
巴斯特罗这下能站在他身边,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了:“解决了,毕竟在出发前,哥哥给的东西并不少。”他露出微微肉疼的表情。
“你是如此的有才干,任何事情都无法难住你。”费德南称赞着,当巴斯特罗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时,他问,“那么既然解决了,我们可以出去逛逛吗?我想去这的瓷器一条街,上次过来我根本没有来得及详细看看。”
“……”巴斯特罗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头,“好吧。去‘看看’也好。”
“当然,只是去看看。”
一位现任亲王,一位亡国亲王很快坐上了车。巴斯特罗用手指拨开一点窗帘,眉头紧皱:“到处都是人,而且下等人也走在高台阶上……”他的语气虽然是不赞同的,但并没有说出明确的不满,毕竟这可是神之地,他虽然意图占神的便宜,但也不敢对神不敬。
瓷器一条街……巴斯特罗刚下车眼睛就亮得惊人,因为这里到处都是精灵。他们很少落单,少则三五个,多则十几个人,在街上愉快的逛着,不时发出放松惬意的大笑。
看到他们大笑的样子,巴斯特罗立刻皱起了眉:“精灵该是高贵典雅的,真粗俗,如果是我的……”他醒悟过来了什么,立刻闭上了嘴。
他刚来到领事馆的时候被着重告诫过,某些事会让他被抓起来吊死,某些话会让他第一时间被赶出蒙罗非。如果是其他地方,巴斯特罗对那些规矩当然听过就算,他可是亚蒙帝国皇帝的弟弟,谁敢对他怎么样?但这里是蒙罗非,这片土地的主人虽然只是一位放弃爵位的领主,但祂是神。
“我们去那家店吧。”巴斯特罗指向一家精灵最多的店铺。
“当然,那里必然是最好的店铺。”但随着接近,巴斯特罗开始越来越不满了。
这家瓷器精品店的装修是田园风的,原木搭建的房屋,甚至原木的树皮都没有被剥掉,房屋的外墙上挂着陶瓷爬藤,陶瓷鸟窝,门口该是花圃的位置里边“种植”的却都是陶瓷的各种作物,茄子、土豆、南瓜、,作物间插着陶瓷的蜜蜂和小鸟。哦,房顶上还有一只胖乎乎的陶瓷猫头鹰,还有房屋的侧后方那里的果树也是彻底的陶瓷制品。
再走近才能发现,原来所谓的建房的原木,其实也是瓷的。这是一间彻彻底底的瓷房子。
魔法的世界,为陶瓷提供了绝对的保护,让它们可以达到建材的标准。
精灵们爱死了这种风格,但亚蒙的贵族和歇尔弗帝国的贵族喜好虽有不同,却也有相同,他们更爱别人不懂的,没法拥有的“更脱离低级、更稀少,以及更昂贵”的艺术。
巴斯特罗忍住在一群精灵面前掏出手绢捂住口鼻的冲动,他觉得这些陶瓷制品的土臭味快让他窒息了。甚至过去让他觉得精美的瓷器,现在也都渗透出了那些低俗下等的味道。
“费德南,我觉得我们该走了。”费德南看了巴斯特罗一眼,没立刻回答,巴斯特罗怔了一下,顿时有种被冒犯的愤怒,“费德南,我说,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