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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目送你离开（第1页）

莫许看着多日未见的莫经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靠着药物支撑的身体已经掩藏不住苍老，“看样子十六小姐把你照顾的很好。”莫经纶脸上满是疲惫，莫许看着有些淡淡的心疼，“也好，有她看着你也好。”莫经纶脸上带着淡淡的欣慰和解脱。

莫许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静静的听莫经纶说。莫经纶却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宽厚的大手摸摸莫许的头，莫许抬头看着莫经纶，黑色的夜掩盖不住莫经纶那晶亮的眼睛。莫许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只有莫经纶不怕墨月殃，为什么疼爱莫许的莫经纶没有说离十六小姐远一点，这样一个人又有谁能够让他真正的低头呢？

莫许在心里笑笑，确实有个人能让这个男人低头，那深藏大院中的一抹云烟，不就是他一生的牵绊吗？莫经纶看了莫许好一会儿，给了莫许一个文件袋，拍拍莫许的肩膀就离开了，莫许看着莫经纶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目送》

中的一段话：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莫许看着莫经纶本应高大的身躯慢慢变得落寞，最后还是不忍心的转头跑进暮幻阁，墨月殃又在弹琴，不同于昨天的欢快，今天墨月殃弹奏的……莫许细细听了一下，这是那天在宗庙听到的曲子，难道这就是《春江花月夜》？莫许想要过去，可是那条细细的丝线究竟在哪？莫许焦急的寻找，墨月殃却好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遍一遍的弹奏着那首曲子。

莫许想到二楼有过去的地方，于是跑进了屋里，墨月殃在莫许进屋的同时停止了弹奏，她从袖子里取出一枚刻了红花的白玉佩出来，娇艳的红花妖娆的缠绕在白玉上。墨月殃细细的摩挲着花朵，过了半晌又把玉佩仔细的收好。

莫许在二楼乱窜，找了好久才找到那个没有墙壁只有一扇门的地方，这个地方只有一扇门，打开门就想冲出去的莫许差一点踏空，莫许心有余悸的看着亭中的墨月殃，墨月殃也抬头看莫许，莫许看看头顶的细丝线，去旁边屋子拿了块枕巾就顺着丝线溜了过去，那姿势真是不敢恭维，墨月殃看着滑稽的某人没有笑，只是站起来顺着小道往前走了几步，果不其然莫许滑到一半，枕巾就断掉了，莫许害怕的闭上眼睛，等着疼痛的到来，却意外落入一个有些寒冷的怀抱：“睁开眼睛吧。”

莫许听到墨月殃的声音才慢慢睁开眼，正好对上那双银色无波的眼睛，墨月殃把莫许放下，莫许才反应过来，墨月殃一个五岁的女孩是怎么抱住她的，那么大的冲击力。

墨月殃坐回原位，流畅的琴音自那双修长的手指下泄出。“你真的只有五岁吗？”莫许不知道怎么问出了这句话，墨月殃停止了弹奏，“我从来也没说过我只有五岁。”琴声

继续，莫许却再也问不下去了，静静的听着琴音。墨月殃整个人看起来淡淡的没有感情，她的琴音却比那天在宗庙听到的更加动人。

“你不该在这里，去找云柳烟吧，现在还来的及。”墨月殃没头没尾的话，莫许却突然听懂了，她想到了刚才离开的莫经纶，不顾踩坏花朵直接朝着院外跑去，墨月殃停止弹奏，看着花中那朵已经不甚明显的牡丹右眼角流下一滴泪。

莫许疯狂的跑着，云柳烟在哪里吧？莫许感觉肺里的空气完全被挤压除出去了，可是她不能停下来，莫经纶云柳烟你们才安稳了多久？就要一起离开吗？终于到了那个温馨安宁的小院，可是这时的小院早已不复往日的安宁，进进出出的人让这里看起来异常的热闹，莫许推开挡路的人，从人缝中挤出，跑到了湖畔梅树那里。

云柳烟真的很美，鹅黄色的长袖水裙让她看起来双十未过，她在湖心的荷叶上慢慢的起舞，正对着那扇窗起舞，莫许抬起头看向那扇窗，正好和莫经纶视线对上，莫经纶惨白一笑，用口型对莫许说：“照顾好她。”

曾经以为再也不会哭泣的莫许，捂着嘴失声痛哭，湖心跳舞的云柳烟似乎也快要结束她的独舞，莫经纶闭上了双眼，他终究还是没看完这场属于他的独舞，莫许擦擦泪想要叫云柳烟下来，可是那鹅黄色的衣衫什么时候染上了黑色的血，一个旋身不曾转完，云柳烟就倒在了那片宽大的荷叶上。“救人啊！”莫许大叫着，可是她离人太远了，屋里没有人注意到这场最后的独舞，窗户的支杆突然掉下，合上的窗户上只有一句话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莫许跪在湖畔抱着梅树哭泣，为什么给了我幸福又要收回，让我多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久一点不行吗？老天，你是不是看不惯有人幸福，你究竟要把这人间变成什么样？

墨月殃把琴放好，这一次的她没有从空中划过，而是沿着莫许跑过的路，慢慢走过，红红绿绿的花汁染透了墨月殃洁白的布鞋。不久之后，哀伤的洪钟声响遍整个莫家，墨月殃没有回头，她静静的走在花丛中，手里紧攥着那枚白色的玉佩。

小路的尽头是一个不大的屋子，有点像山中供奉山神的小庙宇，墨月殃打开木门，屋子里很干净也很简单，一个佛庵，一张供桌，一个香炉，一把香，一对红烛，一张蒲团还有一串佛珠，墨月殃从一旁的香中，捡出几根香用蜡烛点燃，双手捏住香鞠了几躬，把香香炉，又拿起那串佛珠跪到蒲团上，开始念诵不知名的经文。

莫许叫不来人，小心地踩上一片荷叶，荷叶摇摇晃晃，莫许紧张的抓住荷叶边，慢慢的挪动，云柳烟就倒在中心的荷叶上，莫许小心地挪动到那里，一路上荷叶摇晃，莫许数次差点掉进水里，等莫许明白走荷叶心不会有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久，莫许握着云柳烟已经发凉的手，两只差不多大的手本来有着相同的温度，如今却有一只失去了本来的颜色，更没了

当初温暖人心的温柔，变得苍白冷硬，莫许脸上还挂着几滴泪珠，泪珠慢慢掉落浸染那鹅黄色的衣衫，没有温度的泪珠又怎么能唤醒那已经永远沉睡的温度？

莫许把云柳烟已经开始变冷的身体抱在怀里，想要用身体温暖她，让她醒过来：“莫家主要是知道你又呆在外面吹冷风又该生气了，我们回去好不好？”莫许说的很小声，就像那天莫经纶小声的几乎没有声音，可是这一次注定没有回答。

莫许费力的抱着云柳烟走向岸边，不时飞溅的湖水染湿了云柳烟鹅黄色的裙角，莫许把脸靠在云柳烟头上：“妈妈，你说莫许是不是很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等莫许回去给妈妈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把妈妈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怎么样？对了还要叫十六小姐来，她化妆最好看了，一定能把妈妈化成天下最美的女人，不对妈妈本来就是天下最漂亮的女人。”

云柳烟的嘴唇开始发紫，“妈妈冷了对不对，莫许这就走快点，我们马上就不冷了。”莫许感觉越来越费力，云柳烟的身体也越来越僵硬。

莫经纶已经被放在一个做工优良的棺材里，棺材很大躺下两个大人一个孩子不是问题，苍白衰老的面容，没人会相信这个早早离开的生命不到40莫许终于带着云柳烟到了莫经纶的棺材边，她想要把云柳烟放进棺材，可是她够不到棺材边。终于有人发现了莫许的动作。

“主母也去了！”高亢的女声莫许感觉很吵，可是她不想管，她只想让两个人在一起，有一个男仆人看不下去了，帮着莫许把云柳烟放进了棺材。莫许木着脸冲他道谢：“谢谢。”男仆人不知道说些什么。

莫许想看看棺材里面，男仆人会意，把莫许抱起来，莫许看着云柳烟依偎在莫经纶怀里，莫许伸出手把莫经纶的手从云柳烟身下拿出搭在云柳烟腰上，然后晕了过去。

墨月殃手中拨动串珠继续吟诵经文，可是串珠全部断开，墨月殃手里只剩下，一枚串珠，看着散落一地的念珠，墨月殃把那仅有的一枚放在手心，双手合十继续吟诵经文。

“十六小姐也会感觉过意不去吗？”张玥珉扶着门框站在墨月殃身后，墨月殃不理会继续吟诵经文，“你明明有能力帮他们，你却看着两个人就这么离开，你就不怕午夜梦回有人来找你吗！”

墨月殃终于停止了吟诵，抬头看着空空的佛庵：“我从来不欠他们，欠他们的从来都是自己。”张玥珉像受到了什么侮辱一般，在背后指着墨月殃：“那莫许呢？你明知道他们两个人活不了多久，还让莫许答应被过继，你怀的什么心？你让一个孩子怎么活下去！”

墨月殃转头看着张玥珉：“你呢？”淡淡的一个反问，张玥珉就说不出话来了，是了，张玥珉身为莫许的姥姥在所有人都不管她的时候不应该出来帮她吗？这种如外人一般的口气……

墨月殃转过头看着佛庵：“有一就有二，这就是莫许的命啊，莫许默许莫不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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