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绮眠被晒得有些热,皱着眉头睁开了眼。
太阳正打在她脸上,强烈得根本不像冬天该有的样子。
头顶有老式叶片风扇发出的响声,呼,呼,一圈又一圈。
林绮眠眨了眨眼,坐直了身子。
胳膊被压得有些发麻,她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午后的自习课,教室里的人睡了一半,另一半奋笔疾书,正埋在题海里。
教室黑板当头写着大大的倒计时,距离高考还有18天。
距离高考还有18天?
林绮眠脑袋里的记忆像被切成了两半,混沌得搅和在了一起。
她记得这个时间点发生的事,也记得多年后,她和许月亮住在两室一厅的b市老房子里的点点滴滴。
夹在指尖的笔无意识地转了两圈,林绮眠笑了笑,觉得这个梦挺好。
她回到了自己的十八岁,穿着一中的校服,抽屉里还有两包十七岁的许月亮塞进来的零食。
书里夹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信里可爱的笔迹祝她高考顺利,金榜题名。
林绮眠站起了身,对同桌道:“抱歉,借过一下。”
同桌吓了一跳,赶忙起身离开座位。
两人的动作引起教室里一阵小小的骚动,纪律委员就坐在讲台上,盯着她从自己身边经过,没有开口。
林绮眠出了教室。
下楼的时候,风纪镜里的人影一晃,高马尾,板直的身型,冷漠又清瘦的脸,果然和许月亮印象里的一模一样。
许月亮的教室在相对着的另一栋楼,许月亮坐在靠窗的位置,林绮眠一出楼,她便看得见。
她经常从窗户往外看,就为了看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经过的林绮眠。
这都是许月亮后来告诉她的。
于是林绮眠出了楼门,便抬头遥遥地望了一眼。
结合完整的记忆,精准地找到了许月亮的窗户。
太远了,又隔着树影和玻璃,什么都看不清。
林绮眠加快了步伐。
六月的太阳落在她身上,热风将她团团包裹。
她径直到了高二所属的教学楼,径直上了四楼,由于一路上走得太过理直气壮,所以不管是遇到老师同学还是教导主任,都没有人拦她。
好像她有着什么正经要紧的事一样。
——她的确有着最正经,最要紧的事。
林绮眠来到了高二八班的教室外,教室里正在上课,数学公式列了一黑板。
底下的学生们乌泱泱一群,穿着同样的衣服,梳着相似的发型,模糊得就跟没长脸似的。
只有许月亮,只有可爱的许月亮,像加了一层温暖的柔光,又套了一层鲜艳的滤镜,在林绮眠的眼睛里,鲜明得如同一部青春电影。
十七岁的许月亮,剪着齐肩的短发,额前覆着厚厚的刘海,上课的时候会戴上样式老套的红边眼镜,脸颊肉肉的,露在短袖外的胳膊,也肉肉的。
她听课听得很认真,眼睛紧盯着黑板,表情如临大敌。
但越认真便越困得快,林绮眠看的这一会儿,她已经打了三个盹。
脑袋慢慢地不受控制地低下去,猛地一晃,又端正身子瞪着眼睛看黑板。
林绮眠看得可乐,从兜里摸出手机想拍一段视频。结果只摸出一部画质感人的翻盖手机。
这梦……细节处理得挺好。
林绮眠将手机扔回了兜里,继续盯着许月亮。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她,一位路过的老师,看了好几眼,开口问到:“同学,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