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也信这种话?”陈二牛捡起一块石头朝二愣子扔去,距离有点远,扔在二愣子前面,陈二牛没好气的大骂,“要跪你跪你祖宗,你跪我们干个毛!”
不知道为啥,一伙男人刚才还雄赳赳的讨论我的,还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嘲笑我,更有甚者要替我行使主权,这会儿一个个都愣在当场,蔫梭梭的回到打谷场,有气无力的打了几把稻谷,扔下又去抽烟,抽烟抽到一半摁熄灭,一屁股坐在了田埂上。
二愣子的话,把大家都吓到了。
因为二愣子这张乌鸦嘴从来就没有犯过黄,这一次说到的是全村人,怎么不让人心惊肉跳的。
“日他仙人板板的,你们都小心些,村长不在,我去村里找几个老人合计合计,看能不能找个破解的方法,将二愣子这句‘话风’给除了。”陈文建恼怒的说,“二牛子,你愣着干啥,去找你爷爷回来,他在山上打柴。”
我没想到陈文建这五十过头的人也会慌张,他走了几步回身问我,陈瘸子你要没事的话,赶紧回去,不要出来招人话柄,惹二愣子胡说八道。
我一拍脑袋,看我这记性,我要去给陈文明送东西呢。
陈文明家住着全村最大的房子,全柏木结构,四合院,红漆大门,雕花窗格,要多气派有多气派。
陈文明是远近闻名的木匠,在农村,每家每户都有山林有木材,自己打造家具,陈文明经常东家请了西家请,木工活做不完。
除了做木工活,陈文明还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法术,其实做木匠的人,都是公输鲁班的传人,鲁班术,便是木匠的秘术,也是最厉害的巫术。
“老哥,你今天在家啊。”陈文建快步走过去,陈文明在院坝里做木活,两只木马架着一个滚圆的木材准备锯断。
陈文明蓄着满脸的络腮胡子,眼睛小,鼻子高,相貌说不上好看,还有点猥琐。一点不像自己的儿子陈东来那般宽皮大脸。
“做棺材呢!这段时间需求量大,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死了很多人。”
陈文建一个哆嗦,连着我也被吓到了。
农村有个讲究,注重“头彩”——做任何事一出门遇到的第一件事,预示着要做的事会不会成功。就像是去请医生,如果遇到挖坑的,抬东西的,那这个病人必死无疑。
我们一来商量陈二愣乌鸦嘴说全村都死的事,陈文明就说做许多棺材,这,这不是又中了“话风”?
陈文建慌慌张张的,我顺手把黑油纸的袋子给了陈文明说:“文明叔,你的东西。”
陈文明好像知道是谁带来的,里面是什么一样,将东西放在了一边,抽了一支烟出来给陈文建,问他来干啥。
陈文建将二愣子在村小说的话,原原本本的给陈文明说了,还说了二愣子流了血泪。
“流血泪?”陈文建将手上的斧头一放,眉头一缩起来,“二愣子是看见了什么?”
“是啊,哥。二愣子傻不拉几的,但是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惊人,我也觉得二愣子这个狗东西,是不是和常人不一样,能看见我们不能看见的事情,所以每次说话都有个准……”
“有个锤子的准!他那是缺牙巴咬虱子,咬上一个是一个。”陈文明不屑的说,“他若是有阴阳眼,有过人的地方,他就不是一个傻子了。我说文建,还有一道,你们好歹也是这么大的人了,咋不想想,每分每钟都在死人,是不是都是被二愣子说死的?碰巧而已。”
这么一说,我觉得也对,分分钟都在死人,二愣子随口说死人的时候,正在发生着死人的事,难道也是二愣子说死的。
“文明哥,关键那二愣子以前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怎么死的都说对了。”
“那你想咋办文建?你想再找个端公先生来跳大神?刚走出村子的那个道长,文轩敬重得跟爷爷一样,办好事了吗?整一个烂摊子自己跑掉,他若不来搅和这一下,说不定屁事没有。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他这是请了神没送走,撒手自己跑了,这段时间不知道村里会出什么大事。”
陈文建被陈文明几句话问得不知道如何回答,吧唧了几口旱烟说:“我的意思是将村里几个年事高的老人请到一起,我们听老人怎么说。”
“也好,给大家一个心理安慰。”陈文明收起了斧子,“那就请到祠堂里去说事,就让本家人去,外姓人还是不要去祠堂。”
“好。我已经叫二牛子去请了,我这是过来专程请你的。对了哥,陈一道他们家,要不要去?”
陈文明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沉吟片刻说:“一道刚娶了媳妇,还没有去给老祖宗上香,再说他爹还没有回来,他就不用去祠堂了。”
我知道这狗日的陈文明是拐着弯不要我去祠堂,我想起我爹先前说的,我们的辈分排位和陈家沟的不同,这再一次的证明,我家和陈家沟的陈家,应该不是一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