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从厂里保卫科,以来县公安局,那警察便说:“招了吧,手印都留下了还赖的掉!”他没招,他也不能招,因为他知道,如果承认是自己偷的财务室,就要拿出赃物,他到哪去找那三四万块钱呀?他找不到,所以审了两次他都没招。
“不招是吧,勒两绳吊吊!”那警察对看守他的工人民兵说。几个带着红袖章的工人民兵便涌上前,拿了一根手指粗的麻绳,往他前胸一套,一头缠一只胳膊,一头缠另一只胳膊到手腕处,各自打个扣,然后两根绳再栓在一起,一头再在腿上缠一圈脚腕打个扣,另一头在另一条腿上缠一圈脚腕打个扣,两根绳再拴一起,再和手上的扣拴一起,一使劲,把整个人反背手地捆在一起,把绳头扔过房梁,向下一拽,杨树林便离了地。离地也不高,只有五六寸,可是这么悬空一挂,只几分钟杨树林便觉得胳膊腿的骨节“咔咔”直响,浑身勒的生疼,十几分钟,疼的汗便如雨水般滴落下来。
“招不招?”那个拽绳头的工人民兵说。
“我没偷,我招什么啊?”杨树林咬紧牙关说。
“再掉十分钟!”另一个工人民兵说。
杨树林坚持着,可是浑身太难受了,于是哀求道:“大哥,给点水喝吧?”
“喝,你不招还想喝水?”拽绳头那工人民兵端起杯子,“哗”地把杯中的水泼在地上。疼啊,浑身几乎麻木了,杨树林想:时间再吊久了,自己别再弄个残废。于是小眼一转说:“我招,我招!”
“招不就得了,何必费那等事!”那个拽绳头的人松了下手,杨树林便趴在地上。“钱在哪呢?”那警察来到房间,问。
“我先喝口水,”杨树林被吊起时出汗太多,着实渴了,说道。
“给他杯水!”警察说。一个工人民兵拿上杯出去,一会儿端来一杯水,杨树林咚咚咚喝下半杯,觉得比喝清凉的山泉水都甜。
“我招,那钱就在我床头箱子里。”杨树林说。
警察围着他转了一圈说:“真的,你没哄我?”
“哄你是你孙子!”杨树林大声说了句,但随后又小声道:“是你孙子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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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水落石出
警察看他说了句话,后边又小声添了一句,虽然声音没听清,但看他嘴唇的动静知道也不是什么好话,于是冷笑着说:“呵,还不服气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杨树林急忙回答:“我说的是哄你是你孙子。》”
“你就单说了这?”那警察盯着他的眼睛。
“我只说这一句,没再说什么。”
“真的?”
“真的!”
“他刚才小声说是什么爷爷。”一个挨杨树林最近的工人民兵说。
“说是爷爷,你是谁的爷爷?”那个拿着绳头的工人民兵大声吼了一句。
“我没说!”杨树林反驳道。
“你没说好啊!”那个拽绳头的工人民兵一使劲,杨树林便又被吊起来,他的浑身骨节又嘎嘎的响了,三四分钟,他疼痛的又忍不住了,于是说:“我刚才说,是你孙子的爷爷!”
“你骂我?”那警察问。
“我哪骂你了?”杨树林大喊委屈。
“你说你是我孙子的爷爷,还不是骂我?”那警察蹲下看着趴在地上的杨树林说。
“我没骂你,我说是你孙子的爷爷,顶多是你兄弟,怎么骂你了?”警察一想,是他孙子的爷爷,那就是他自己啊,想象杨树林并未骂他,才面色由阴转晴说:“你知道,为什么他们捆你个小燕飞吗?”
“胳膊和腿齐往后吊叫小燕飞呀?”杨树林大敢惊诧。
“这就叫小燕飞,但有点飞的大了,对你们北京来的知青呢,就不能跟我们当地人一样了,当地人要捆呢,捆上双手往上吊,叫一线天,捆猪那样攒上四蹄捆,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