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如果他胆敢真的有事,她一定头也不回地离开!
“相信我。”他握住她的手,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笑,神情雍容,气度华贵。
她气恼,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地更紧,语气带着一丝低声下气的恳求:“不要离开我,你答应过的。”
宋骅影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见他眼眶乌黑如墨,又一阵心疼。万般煎熬之际,慕容神医终于匆匆赶了过来。
原本慕容神医打算明日跟左姑娘启程去墨国的,现在宁王出了这种事情,左姑娘的事情就要暂时先搁一搁了。
“神医,宇凌他……”宋骅影的目光紧紧盯着慕容神医,见他捋着几根山羊须,一边把着脉,一边闭目沉思,她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如果这一切是他设计的,那自然没事,但是谁能保证他不是将计就计?而这一切,他竟然对她只字不提。
半晌,慕容神医放开宁王的手,叹气地摇摇头,“黑稚啊,无药可救。”
宋骅影手一紧,指甲掐进肉里,却没有感到丝毫痛楚,倒是宁王闷哼了一下。一低头,却原来是将指甲掐进了他的肉里……
“神医,您自己也说过,这世上没有解不了的毒。您一定有办法的。”宋骅影肯定地望着他。
“老夫的确说过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上万物相生相克,总能找到解毒的办法,这话是没错,但是老夫研究了这么多年,这解黑稚之毒的方法却还是毫无头绪。这黑稚虽形似黑蛇,但是其毒性比之蛇毒有千倍之烈。老夫敢说,这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解黑稚之毒!”见宋骅影心急如焚,慕容神医轻叹一声,“老夫虽然不能解除黑稚之毒,不过还可以压制其毒性,只不过……宇凌这双眼睛算是毁了……”
听到慕容神医的话,宋骅影顿时心乱如麻,看宁王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活活掐死。即使盲了双眼,宁王依旧能够感受到她的熊熊怒火,没办法,只能俯身在她耳畔……
宁王遇袭的消息很快便传进了皇宫。
但是景厉帝正在进食,听到此消息,眉宇间略微皱了一下。
等到慕容神医的判语也一并传进皇宫时,景厉帝的脸色顿时黑了一半。
从来都气定神闲算计别人的景厉帝生怕第一次感到慌乱,第一次觉察到事情偏离了自己的预设。
不可能,只不过被两只毒蛇要了几口,怎么可能就瞎了?在去宁王府的路上,景厉帝一直铁青着脸,紧绷着下巴,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马车一停下,他就疾步匆匆地往内行去。一路上,奴仆下跪请安,而他冷着脸,一律无视。
腿残了,是不能做皇帝;眼睛瞎了,就更不可能坐上皇位。废太子的准备已经在进行了,过不了多久,宇凌就可以被封为储君,下一位皇帝。他够冷静,也够冷血,他生来就是做帝王。
他不会承认,自己苦心训练的帝位接班人会因为一个蛇而毁于一旦!
景厉帝目光沉寂地看着眼前蒙着白纱坐在软塌上的宁王,眼皮抑制不住地跳动,紧握身侧的手,走上前去。
“影儿给父皇请安。”宋骅影原本陪着宁王坐在床前,见到景厉帝来了,便回头给他请安。
景厉帝静静地打量着宋骅影,见她双目红肿,显然是泪水泡过,紧紧咬着唇角,脸上似有千般不甘,如此看来……景厉帝觉察到一抹不安的情绪渐渐自脚底升起。
“儿臣给父皇请安。”宁王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跨步走上来的景厉帝一把摁住。
“凌儿好生休养着,这件事朕一定会彻查,还你一个公道!”景厉帝其实心中已经猜到了是谁,只是还没有证实而已。
如果真的是他……景厉帝眼底闪过一丝狠绝!
“就算找出真凶,还了公道又怎么样?王爷的眼睛……就连慕容神医都说王爷的眼睛再也治不好了。”宋骅影眼底的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但是为了不让宁王发现她的痛苦,所以便用手紧紧捂住,绝望地默默流泪。
景厉帝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一旁青衣长袍的慕容神医。
慕容神医名扬四海,其医术在整个幻化大陆都算是首屈一指的。如果他说治好,那么整个天下就没人能够治得好了。
慕容神医轻叹一声,对着景厉帝行了一礼,“皇上,宁王的毒,确实如王妃所言,黑稚之毒太过霸道,世上本无解药,老夫能尽力保住宁王的性命,但是其他的就无能为力了。”
景厉帝瞪他的目光冰冷到了极一,面容扭曲地近乎狰狞,嘴角的肌肉抑制不住地颤抖……
而慕容神医却淡定地捋着白须,轻叹地摇头。
“神医虽然医术卓绝,但是未必称得上举世无双,神医治不好的未必别人也治不好。”景厉帝冷笑地看着慕容神医,示意门外的一排太医全部进来。
门外进来四位太医,提着药箱径直朝宁王走去。
分别望闻问切之后,四名太医的脸色渐渐地都青了,他们聚集在一起紧密讨论起来。
半晌之后,为首的那名张太医战战兢兢地走到景厉帝面前,诚惶诚恐地躬身说道:“回皇上,宁王中的毒极其霸道,毒性烈如熊火,微臣们讨论后确定此毒正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黑稚之毒。”
“什么黑稚?怎么治?”景厉帝见太医们得出的结论跟慕容神医一样,眉宇更是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