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行洲按住卷宗,看向柏卫与年轻人,他们受了杖刑,依然不肯吐露半个字,只能另寻他法,看看这一出戏到底是怎么个花样。
他命人带来霍永富一家,指着棺材里的尸首,厉声问道:“你说你妻子是投江自尽而死,为何肋骨遭撞击而断裂,又是谁教你用猪皮,以如此精妙的手法遮掩伤势,误导衙门验尸?”
霍永富跪在地上,缩成一团,脑子里空白一片,想着自己是不是在做噩梦。
当洒了猛火油的义庄,在一道惊雷劈下来,陷入熊熊大火中时,他长舒了一口气,最要命的一个伪证被销毁了,谁也不会知道他杀过人。
回想自己四十来年的人生,第一个遗憾是没儿子。
所以他休掉元配,按算命所言,迎娶了此刻躺在棺材里的女人。
霍夫人本就性格泼辣霸道,在他终于抱上一双儿子后,借此在家更加强势,不仅插手生意上的事,还找由头发卖了他的两个婢妾,不容许他再往家里带女人,连在外头青楼喝酒应酬听小曲儿都管的颇多。早晚要被人嘲笑“惧内”,他索性抢先一步,营造出爱妻如命的好名声。
一生一世一双人,呸,不过是他对无奈现实的一种妥协。
好在有时候能借着出门谈生意,找几个美人快活快活,不然这日子憋屈死了!
其实晋海川的相貌和身姿真是妙,勾引、讨好的手段也是一绝,令他的魂儿快飞向极乐世界。
他见过的所有男男女女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不禁想尝一尝鲜,奈何那凶恶婆娘安排在他身边监视的小厮,闯进来的那么凑巧,硬生生坏了好事。
尝鲜没尝到也就罢了,大不了改日找机会。
哪知道晋海川在外面大肆宣扬他们是如何共度春宵的,用词极为香艳热辣,这下好了,河东狮吼,他老命都快吼没了。
无论他如何解释,霍夫人都不信,天天夜里让他跪在门外搓衣板上,骂他不知廉耻,下三滥。家中仆从不知道背后偷笑他多少回,老脸都丢尽了。
后来,霍夫人去打人泄火,他终于松了口气,想着等妻子发泄够了,就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再见到晋海川,是他带着一身重伤,出现在家门口讹诈,当时他有那么一丁点可惜这样的妙人儿被摧残得如此恶心,然而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精神与肉体上的折磨,这点同情心烟消云散,且霍夫人在门后盯着看呢,他自然要表现出爱护妻子、嫉恶如仇的样子来。
日子平静了,午夜梦回时,他又生出一丝不甘和懊恼。
修长白嫩的手滑过脸庞时的触感,手中细腰如水蛇一般扭动,蹭得他心花怒放,他很想念这份感觉,甚至做了好几回自己把晋海川压在床上的春梦。
然后,他心里有了怨怼,怪霍夫人管得太多,坏自己好事。
这一下子激发出长年累月以来的怨恨,像雪球越滚越大,他对妻子的感情终于出现不可弥补的裂痕。
也就在这时,霍家的生意出问题,种种证据表明是晋海川勾搭上的贵人所为,这下子他再也忍不住了——如果不是那臭婆娘毒打晋海川,家业何至于败落?他何至于像条狼狈的落水狗,到处求爷爷告奶奶,乞求一点钱和帮助?
没有她,他的人生一定焕然一新,变得更好。
许是上天可怜,有好心人出现,愿意帮他上东都告状,一系列安排让他能够报仇雪恨,往后在东都享受富贵生活,想来是晋海川及其背后的贵人到处得罪人,有人要整治他们呢!
反正他不吃亏,兴冲冲的上路。
看着滚滚江水,他恶向胆边生,将霍夫人推下船,伪装成不堪受辱,投江自尽。
可恨这婆娘死都死得不安生,推人的时候一番搏斗,人撞在栏杆上,留下了伤痕。幸好一直帮助他的人请来一位了不得的大师,一番修补竟是谁也看不出来。
好了好了,臭婆娘该为十几年来的为所欲为,做出补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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