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季结束了?”
声音是白村的,迹部眨眨眼,定定看了看他,良久才明白他问了什么,于是点头。
“赢了吗?”
“输了。”
“还有来年。”
迹部无奈笑了笑,又觉得不合宜,便不笑了,转回眼光,仿佛记忆或者回忆什么。
来客接连不断,迹部需要给吊谒祭拜的客人握手鞠躬回礼,他站了一个晚上,又站了一个上午。
白村没有名义陪同在前,曾经的房间他仍可用,便也没有离开。他刚获得了半田组的默许,对正扩张的组织上下正是关键时期,于是一方面写书信给总部报告,一方面用通讯设备给组里下达命令,并处理收到的反馈,其中正有他交代要查的三重的下落。
白村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盘影碟。
在迹部宅找影碟机有点难度,管家佣人都在忙,他把机器搬回房间,修整一番连好线路,启动播放。
趁着这会儿,他掀起上衣,解开缠着的布,露出右腹的伤口。
刀刺进去翻转半周后,立时用烧红的铁烫封了。没出多少血,大概伤到了内脏,但他感觉还好。
影碟放完。滕冈在帝光有中学毕业照,神奈川的三重没有双胞胎弟弟,白村本就对她们是同一人不抱期望,不过佐木和三重奈美的故事足够精彩。
正午气温回升,酷热难当,在和一名记者握手后,迹部爆发了。
他的反应不算过激,在场众人只是默不吭声的看着他恼怒的大步走出了灵堂。
管家抽不开身去追,叫来了白村,告诉他,他的学籍将从帝光调回冰帝。
显然是迹部崇宏的意思,印证了白村的猜想,他的位置比想象中的重要。
以及迹部对一切都不知情,不然就不会安排他转学。
露天网球场墙边的槐树树干曲折,枝叶茂盛,阳光被其丝丝缕缕的筛到凹凸不平墙面上。一只球砸进凹处,弹向空中,被拍网截住。
“你还好吗?”
迹部比影碟机好找。
“能有什么事,本大爷六岁回国之后再没见过她。”迹部反复把球打到墙上同一个凹处,力度一次次加重,“是那个人大言不惭,让人火大……还有这鬼天气!”
境随心转,球偏飞到了树上,卡在了枝叉间。迹部不在乎丢球,但担心球留在那会惊扰球旁边的鸟巢。
他夹着网球拍子熟练地爬上树,白村在底下仰望他用拍子把球捅下去,然后看了那窝嗷嗷待哺却等不到母燕的幼鸟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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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客人基本安顿完毕,傍晚时迹部敲开白村房门,一言不发的给白村一张光碟,进去坐在铺着地毯的地上,背倚着床,只直直盯着漆黑的屏幕。
白村不问,关好门,打开影碟机放进光碟,与他相隔半米并排坐着。
她生命的最后被录了下来,不少人有,碍于迹部崇宏没人敢传播。
那名记者试图以此巴结迹部,但选择的时机不合宜,提出的瞬间迹部便愤怒不已,对这个人,也是对父亲。
人一周前就死了,但迹部崇宏出于某些考虑选择压消息、冷处理。送回故土后只象征性的设置灵堂,低调送葬。甚至,母亲的信仰让她不喜欢火葬,可是回来的只有一个装着骨灰的盒子。
手持设备录的画面模糊摇晃,距离很远,调不准焦点,勉强能看到楼顶披头散发的女人。
经过漫长混乱的移动和诸多的杂音,镜头靠近了,又被拍摄者扔在某处,画面横斜过来。
她往下倾身,似乎底下开始聚集起人,她英语夹杂日语,朝下面大喊:“你们觉得你们很自由吗?我不想被压缩了,我不接受这种支配!”她双手伸向天空,“我见到神了,真神!舍弃这血肉筋络的囚牢,顺着神给我的路,就可以去往应许之地……”
拍摄者劝道:“冷静,冷静!想想你的家人,他们在等你回去!”
她先是僵硬,表情缓和了,接着浑身一软。
“对不起,小景,对不起……”
她佝偻着缓缓向下倒去,仿佛源自身体深处的痛苦提醒了她,也坚定了她,让她不断向下、向下。
“只是,我的国不属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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