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远,便是县衙。
时辰尚早,县衙大门紧紧地关闭着。只有那一人高的鸣冤鼓,静静的站在大门旁边,享受着夏日清晨的凉爽。
二话不说,老女人就拉着肖尘到了鸣冤鼓旁边,拿起边上一尺长的鼓槌,“啪啪啪”的一阵狂敲。
沉闷的鼓声,在大街上远远传出。
半个时辰之后,县衙的大门缓缓打开。
大堂里面,身着皂衣的衙役站了两排,手里拿着一头染成红色的水火棍,一个接一个的打着哈欠。
大堂正中央,身着七品朝廷官府的知县大人,或许是起的匆忙,胸前的对襟两个都扣反了。
却丝毫不知的端坐在椅子上,拿起面前的惊堂木,狠狠的在案几上拍了一下。
拉着官腔,高喝一声:“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一会不见,不认识老娘了?”老女人怼了一句,松开了肖尘的领口。
知县一愣,看了看老女人,脸上的严肃瞬间消失,弓着身子笑呵呵的走了下来:“怎么是夫人?这一大早的,你不是和闺女一道出去遛狗了么,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了你。”
“就是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老女人抬手,一指肖尘。
“大胆刁民,也不看你头上长了几个脑袋,敢惹本知县的夫人?”知县立马一声呵斥,方才回头看向肖尘。
豁然愣住。
不对啊,这人怎么身着一身校尉服?
是哪个卫所里面的人?
这,这,这本官怎么判?
“原来是知县夫人,”肖尘淡淡一笑,“我只是说她长得像个人而已,敢问大人,这句话有毛病吗?”
“没,没毛病。”知县点点头。
这话,没毛病,门口进来的段天明,身上的衣服和肖尘一模一样,尤其腰间还挂着配刀,这更没毛病。
官审民,这是天经地义。
可官审兵,这不就是纯粹找事么。
为官多年,知县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什么叫没毛病?你是个死人啊,你听不出来,他说这话就是在侮辱我?”听见知县的回答,老女人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反正沧县就是自己的地盘,还管他人怎么看。
登时对着身边的知县,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大堂上的衙役们,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一个个依旧目不斜视挺直着腰板,做出一副大堂之上,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
“夫人,夫人。你看那人,身着校尉服,可是官府之人啊,别闹了。”背过身,知县小声道。
“什么官府之人,官府之人有那么脏么?他们不是逃兵,就是捡的衣服。”老女人道。
“也是。”知县嘀咕一句,转过身,脸上已经是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