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莫一震,已然听见屋内传出产婆焦灼的催产声,却听不见白云暖的任何声音,宁莫心里一沉,不再和张易辰多说什么,便毅然转身入了产房。
门在宁莫身后合上,真娘狐疑地看着张易辰道:“王爷,宁莫只是个绣娘,让她去替王妃接生,能行吗?”
张易辰双唇紧闭,并没有回答真娘的话,而是目光灼灼地紧盯着那两扇紧闭的大门,直到身旁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一转头,却见小七昏倒在地上。
“小七怎么了?”张易辰问。
“这丫头,刚才替王妃挡了晴姨娘的攻击,受伤了!”真娘惊呼着,忙招呼太监们将小七抬回抱厦,请郎中来看视。
张易辰的眉头扭成了大疙瘩:晴歌怎么就突然疯魔了呢?她虽然痴傻不认人,却一直呆在乐淑园内安分守己,并不出来闹事,这一回竟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而且直接针对白云暖,实在是蹊跷。
张易辰蓦地一惊:难道晴歌疯癫是假?
这样一想,便热血沸腾起来,要不是担心白云暖安危,他大抵立时就会去乐淑园将晴歌抓出来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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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宁莫镇静地看着床上的白云暖,那只沾满血污的婴儿的小腿露在白云暖体外,这就是传说中的“坐莲花”出生。稳婆们看着那只小腿束手无策。宁莫道:“你们让开,全都去准备热水,这里交给我。”
竟然有人来当替死鬼,稳婆们又惊又慌,赶紧听命行事。宁莫已经将袖子卷了起来,从后脑勺解下辫子咬在了嘴里,深吸一口气,捏起那只嫩生生的小腿往他母亲身体里塞了回去……
这一刻,她的面容无比专注,眼前的生死劫让她完全忘记了阿牛死讯带来的悲伤与沉痛。
雪下得纷纷扬扬,无声无息,整个王府都已经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冰合子。华灯初上,橘红的灯光映着银白的雪光,张易辰终于听见从屋内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洪亮的,旺盛的,“哇哇”地哭着。
“生了,王妃生了!”真娘欢呼,所有丫鬟们太监们也都欢呼起来。
张易辰神色一震,立时飞也似的奔进了屋子。
屋内,白云暖仍旧昏迷着。宁莫已帮她处理好伤口,换好衣裳,替她盖上了被子。她躺在那被子中,安详得像个天使。
见张易辰进来,宁莫呼出一口气,用袖子揩拭了额上的汗珠,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道:“恭喜王爷,母子平安。”
张易辰向她点了点头,便又把目光投向白云暖,他眼里涌满温柔的目光,伸手轻轻摸了摸白云暖的面颊。
“阿暖,你受苦了。”
张易辰正喃喃说着,稳婆喜滋滋抱着一个被襁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婴孩走上前来,道:“王爷,您看看……”(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七章 说媒
安品园正房内,气氛凝滞。
白云暖和张易辰并排坐着,却是相顾无言,心情沉重。小七已经递了一条帕子给白云暖,白云暖接过,一边拭泪一边哽咽道:“如果宁大姐知道,不知该怎么难过呢!她是那样眼巴巴地等着阿牛哥回来与她成亲,可是阿牛哥却……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
张易辰伸手将白云暖揽了过来,让她的头搁在自己肩上,安抚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想恩姐应该会释然的吧!”
“王爷你是不知道宁大姐对阿牛哥的情义有多重。”白云暖语塞,她在那小茅屋里可是见过宁莫亲手绣给阿牛的那些嫁妆。
真娘一旁插嘴道:“死者已矣,总是那阿牛没有福气,如今阿牛已经在军营里死了,不如王爷和王妃替宁莫作主让她嫁给狄大人吧!狄大人可是上门来向宁莫求过亲的,那时,宁莫因为要等阿牛回来,所以断然拒绝,如今阿牛可巧死了,宁莫也不必等了,如果她能嫁给狄大人,这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也省得宝儿夹在中间哭了。”
何尝不是?宝儿要认祖归宗,就必须跟随狄闽大人回他的兵部尚书府去,狄闽原为了报答宁莫对宝儿的救命和养育之恩,央人到雍王府说媒,可是宁莫是个实心的,一心要等阿牛回来,宝儿跟随宁莫九年,早就跟亲生的一样,无论是宝儿和宁莫都舍不得对方。宝儿随狄闽大人回了尚书府,便又是哭闹又是绝食,而宁莫自觉身份不明,也不好意思往尚书府去。这事就这么纠结着,而今这阿牛的确是死得好死得巧了。
张易辰看着白云暖道:“真娘分析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不如阿暖你去劝劝恩姐?”
白云暖迟疑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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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房里几箱的花绣片子全都坏了,宁莫正马不停蹄地赶工,等过些日子王妃生产了,少不得要这些喜庆的绣品添彩头。
门“吱呀”一声开了,天光洒落进来。屋子里瞬间明亮起来。白云暖大腹便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穿一件天蓝缎绣金紫貂鼠披风,红缎绣金天马皮蟒裙,玉佩玎。珠璎珞索。宁莫忙放下手上的绣品,起身去扶白云暖。白云暖金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