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倪凌薇脱口问道。
“清源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常军。”林熹低声说道。
听到这话以后,倪凌薇的右脚猛一用力,狠狠地踩下了油门。
林熹瘫坐在桑塔纳的座椅上,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他虽然没有具体下车查看常军的伤势,但看他那一动不动的状态,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作为重生者,这类最基本的常识,林熹还是有的。车祸之类的意外生以后,如果是鲜血淋漓的倒不用太担心,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是皮外伤;如果外表看上去一点伤也没有,那就得引起重视的,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内伤,如果处理不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常军恰巧属于后者,林熹尽管只是在车上一扫而过,但却并没有看见血流满地的情况,而对方又如趴在公路上一动不动,这就预示着情况很是不妙。
林熹对常军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感,上次的行贿事件,虽说最终机械厂的厂长牛全宝将其一力承担了下来,但这其中绝对有常军的影子,甚至说其策划的都不为过。
暑假里的车祸事件也是如此,上次在交警队看到曹卫国和那胖子的表现,林熹的心里就有数了,县里绝对有人给两货撑腰,否则借他们一个胆子也不敢针对一县之长。
尽管如此,林熹对于常军出现这样的意外,心里还是挺不是滋味的。他心里很清楚,虽说那辆黄色跑车才是肇事元凶,但如果追根究底的话,他还是脱不了干系。
前世的时候,他老爸在清源倒台以后,常军虽然没能如愿以偿地成为县长,但也没有遭遇车祸,只不过是去了其他县任职。现在这种情况,别说仕途了,他的命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这个变故正是由于他的重生才生的,也就是说,有一个人极有可能因为他的重生而失去生命,林熹想到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随着他的重生,周围的许多人和事都生了改变,赵怡从应天转学而来,郝欣妍继续留在了泯中,曹宏烨和周佳妮谈起了恋爱。这一切尽管偏离了原先的轨道,但并没有给当事人带来厄运,林熹也就没放在心上。
当亲眼目睹了常军可能因为车祸而丧生以后,林熹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是什么车呀,这度也太快了,一转眼的功夫就看不见了。”倪凌薇悻悻地说道。
桑塔纳重新启动之后,倪凌薇就一路加,但尽管如此还是没能追上那辆黄色的跑车。清源的大街上岔口不少,在不清楚跑车行车路线的情况下,要想追上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凌薇姐,别追了,找个有公用电话的地方停下来,打电话报警。”林熹果断地说道。
倪凌薇边将车慢下来,边开口说道:“不用了吧,那边一定有人打过电话了。”
“其他人只知道那起车祸,而我们却知道那辆车的大概方位,警察现在应该很需要这个信息。”林熹沉着脸说道。
倪凌薇听到这话以后,才明白林熹的意思,立即朝着路边张望起来。
桑塔纳往前行驶了二、三百米以后,周全勇开口说道:“倪女士,那边有公用电话。”
倪凌薇轻嗯了一声,便将车停了过去。
车停下以后,倪凌薇便准备推开车门下去打电话。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跑车从眼前消失,倪凌薇的心里很生气,希望警察尽快把对方逮着,才能解心头之恨。
林熹见状,开口说道:“凌薇姐,你别去,周师傅麻烦你去打个电话,这儿是人民路和宏远路四岔口,那辆车可能还在城里,也有可能从宏远路绕出城了。”
周全勇听到林熹的话以后,立即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轻嗯一声,推开车门,一路小跑着去打电话了。
前天在厂里见到这一男一女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不是普通人,今天这一幕印证了他的猜测,这个忙,周全勇当然很乐意帮了。
倪凌薇透过后视镜看到林熹很是无力地躺在车后座上,她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晕车还是身体不舒服?”
倪凌薇觉得她越来越看不透车后的这个少年了,刚才遇到那样的事情,他竟然如此镇定,每句话都很有针对性不说,还能顾及到方方面面的关系。
这点别说她比不上,就是那些在官场商界混迹多年的老江湖也未必就能行,谁还没有个情绪波动,但她从林熹的身上硬是没看出来。
倪凌薇不由得又想起在清源水库边的那一幕,女儿被救上来时已经昏迷了,林熹当时就很镇定,老练地将倩雪担在手臂上抖动,将其救了过来。
“没事,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林熹开口说道。他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凌薇姐,你能帮我买包烟吗?”
前世的时候,林熹的烟瘾不小,重生以后,他便想借机将其戒掉。一段时间坚持下来,效果还是挺不错的,重生回来以后,一支烟都没有抽过,但今天实在挨不住了,一心想要支烟,否则他真有种挺不过去的感觉。
倪凌薇虽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少年究竟出了什么事,但还是轻点了一下头,推开车门,下车帮林熹买烟去了。
林熹接过倪凌薇买来的红塔山,拆开包装以后弹出一支,快点上了火,猛吸了两口,然后微微张开嘴将烟吐出来,再用鼻子将其吸进去,顿觉浑身舒坦。
倪凌薇见此情况,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心里暗想道,看着架势,烟龄可不短了,现在不过才十九岁而已,难道十五、六岁就开始吸烟了,真是看不出来。
周全勇上车以后,林熹顺手递了一支烟过去,他见状,摇了摇手,示意不会抽烟。
桑塔纳里随即出现了怪异的一幕,一个少年在喷云吐雾,一男一女两个成年人坐在一边皱着眉无奈地承受着淡蓝色烟雾的侵袭。
周全勇打量了林熹两眼,经过刚才的事情以后,他对身边的这个少年也充满了好奇,只是他最多只在心里腹诽一下,绝不会出言相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