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楚怀安抓着苏梨的手轻轻一拉,把人拉进怀里:&ldo;卖身契都签给爷了,她就是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做选择?&rdo;
他原本只是想宣示自己的所有权,话一出口,却变了味,伤人得紧。
顾远风怒,刚要为苏梨说话,太监高声通报:&ldo;皇上驾到!!&rdo;
语毕,楚凌昭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在众宫人的簇拥下走来,今日除夕,为了应景,腰带上垂了绛红色丝绦,袖口和衣襟的金丝暗纹也用红色丝线勾了活灵活现的龙珠寓意祥瑞。
楚凌昭一来,众人全都跪下叩拜:&ldo;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do;
在场的,楚怀安的身份不是最高的,但与楚凌昭最为亲厚,是以,楚凌昭的座位与楚怀安的最近,楚凌昭随口说了声请安,就朝着楚怀安这边走来。
及至眼前,楚凌昭的目光向后一掠,在苏梨身上顿了一顿,那目光淡淡,并未有什么不满,却叫苏梨心里打了个激灵,直觉是头上的白玉簪引起了楚凌昭的注意,莫不是这簪子还有楚怀安也不知道的来头?
苏梨暗自琢磨,站在楚怀安身后越发的低眉顺目,好在楚凌昭落座以后并没有与苏梨说话,而是和其他大臣话起了家常。
虽是话家常,被点到名的大臣却不敢随意答话,都绷紧了神经小心翼翼。
&ldo;张爱卿官居四品,怎地坐在如此靠后的位置?内务府的人是干什么吃的?&rdo;楚凌昭忽的笑问,语气裹着笑,却也吓得一众宫人哆哆嗦嗦的跪下,连声高呼:&ldo;陛下饶命!陛下饶命!&rdo;
躲在角落的京兆尹也连忙出来解释:&ldo;犬子之前犯下大错,怕陛下看见老臣心烦,便与吏部侍郎换了位置,请陛下恕罪!&rdo;
&ldo;原是如此,爱卿不必多虑,古有父债子偿一说,断没有子罪父连之理。&rdo;楚凌昭&lso;大度&rso;的说完,挥挥手让京兆尹回去坐着了。
前些日子张岭被罚,京兆尹颜面尽失,今日只身赴宴,坐在角落已是愁云惨淡,生怕被人数落看了笑话,没想到楚凌昭竟亲自点名,要将他这张老脸反复的刷涮,回到座位上,京兆尹的面色更难看了。
听见京兆尹方才的话,苏梨掀眸在他坐的那一片扫了一圈,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瞧见一个打扮儒雅,面容严肃的中年人,正是当朝吏部侍郎赵忠,当初苏梨的二姐就是许给他家二公子赵恒的。
媒人当初说赵恒此人温文儒雅,风度翩翩,与苏唤月是天生良配,在苏唤月及笄以后两人便订了婚,苏梨不放心,还央求顾远风带她瞧过一次,隔得远远的看了一眼,只知道那赵恒长得还算清俊,并非歪瓜裂枣,没想到他后来竟然干出退婚这件事!
想到前尘往事,苏梨看着赵忠的时间就稍长了些,赵忠有所察觉,扭头朝苏梨看过来,见她站在楚怀安身边,穿着打扮又与其它宫婢不同,立刻知晓苏梨的身份,眉头一皱,表情泄出鄙夷来。
楚怀安本在左顾右盼的看戏,不期然看见赵忠的表情,唇角一咧,露出狞笑:&ldo;没想到赵大人与张大人的私交这么好,本侯还以为你们会老死不相往来呢。&rdo;
苏唤月先许了赵家,赵家退婚后,才又嫁给张岭,这种事若是放在寻常百姓家,两家人不说成世仇,平日也断然不会有过多的来往,他们现在这样,的确很是反常。
&ldo;子女婚事自有天命,我与张大人同朝为官多年,怎能因这样的小事就疏远?&rdo;赵忠一本正经的说,想了想,意有所指的看向苏梨:&ldo;况且,张大人爱子的婚事是贵妃娘娘与陛下亲赐,乃天作之合,臣与张大人更没有道理因此有隔阂了。&rdo;
贵妃娘娘与陛下亲赐?
苏梨的手猛地握紧,那日时间紧急,绿袖只说苏唤月这几年过得不好,并未言明这桩婚事的由来,如今猛然听见赵忠提及,心脏又绞痛起来。
原来竟是御赐的婚事,难怪张岭如此嚣张暴虐,苏家的人却不管不问,连面子功夫都不曾做一做。
苏挽月,你果真是好姐姐啊!
身后的呼吸略有些急促,楚怀安的思绪被打断,扭头望向苏梨:&ldo;怎么了?可是又不舒服了?&rdo;
语气颇为关怀,苏梨低头看着他,想问他对苏挽月的所作所为知不知情,话到了嘴边只觉得很是嘲讽,连她回京短短数日都能发现的事,他如何能不知道?只是纵容着那位心上人罢了……
&ldo;我没事!&rdo;苏梨摇头,甚至后退一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楚怀安眸子一凛,察觉到她的抗拒,但今日事关重大,他也不好太轻佻给她招惹太多流言蜚语。
思及此,楚怀安压下怒火,低声开口:&ldo;老实待着,若是有哪里不适,别给爷死撑,爷不缺你一个撑面子!&rdo;
&ldo;好。&rdo;
苏梨低声答应,安安静静的听着众人交谈,没一会儿,赵寒灼与安珏、赵启一同走来。
安珏与赵启穿的是青色朝服,身上多少也都佩戴了些亮色佩饰以显喜庆,独独赵寒灼,因大理寺少卿一职需冷面铁判,朝服是阴冷的墨色,衣服上的银丝也泛着冷光。
今日是除夕,这人面上仍紧绷绷的,没有一丝笑意,木头一般,不像是来贺新年的,倒像是来查什么冤假错案的。
&ldo;臣等叩见陛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