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说?得不疾不徐,又是有理有据,皇帝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
陆连修松了一口气,暗道:所幸有萧督主在。
“皇上。”萧朔又直言道,“您在金銮殿上,太心急了。”
陆连修连头都不敢抬,只盼自?己从?来没听到过这句话。
胆敢直说?皇帝“心太急”的怕是只有萧朔了。
皇帝叹了口气:“阿朔,你?说?对了。是朕太急了。”
萧朔曾经提醒过他,江庭是个无能?的废物,别?把宝全都押在江庭的身上,可是,他太过急切,就想着一举定?输赢,结果弄到现在这般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
皇帝这几天?来,简直都不敢去回想那天?金銮殿上的事?,但凡想到,就会心塞。
一步错,步步错,让镇北王府占了先机。
他现在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罢了。”皇帝自?暴自?弃地说?道,“想传就传吧。”
皇帝揉了揉眉心。
这几天?来的种种变故让他心烦意乱。
朝上现在应当都知道了他削藩的意图,可如此,他反而更不能?动。
镇北王府此番是占了大义,楚元辰又刚刚才袭爵……
再要削藩,他只有另寻机会。
皇帝记起了一件事?,问道:“今日可是江庭三?司会审的日子?”
萧朔:“是。”
皇帝思来想去,说?道:“阿朔,你?代朕去大理寺看看。”
萧朔含笑应是。
他走出御书房,就径直出了宫。
江庭的案子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法司同审
。
楚元辰作为苦主,也去了,就坐在堂上观审。
江庭伪造折子一案,几乎没有任何疑点,又是皇帝亲口指认,江庭想不认都不成,总不能?是皇帝冤枉了他吧?
江庭不想再受皮肉之苦,只有认了。
然后,在供状上,签字画押。
江庭欲哭无泪,他拿着笔的手在颤抖,怎么也落不下去。
江庭本以为只要摆脱了镇北王府,以他的才学?和能?力,必能?鱼跃龙门,有所作为。
可是,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的手抖得更厉害,吸满了墨汁的笔尖无声无息地滴下了一滴墨,在纸上晕开。
在江庭的眼?中,这不是墨,而是一把悬在他脖子上方的屠刀。
江庭打了个寒战,把笔扔在了地上,溅起的墨汁弄得他一手黑。
大理寺卿皱了眉,正要开口,江庭先一步喊了一句:“阿辰!”
他祈求地看着楚元辰说?道,“救我,你?救救我!”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