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却冷笑了声:“你果然还是这么冷漠,不论是上辈子亦或者这辈子,都那么虚伪又自私。”
姜荀根本不管他说的话,召回步寻就毫不犹豫地朝着人挥过去。
他知道就算是他全盛时期对付宋却估计也有些困难,更别说如今他的灵力还损了大半,看对方的样子似乎对他早已怀恨在心,虽然他真的不清楚自己到底何时招惹了对方,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确实没有什么胜算。
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留手,能拖多久拖多久了。
冰蓝色的剑气和金色的莲花相互交织缠绕,就连温泉上方的雾气都被驱散了些许,若不是杀气太过浓重,当真是一副绝美的画。
不知过了多久,姜荀提剑挡在身前,他只挡住了攻击上半身的金丝,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条细小的金丝悄悄缠上了他的脚腕处,慢慢向上延申,待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金丝控制住了。
宋却从始至终都只略带懒散地站在一旁,仿佛看戏一般看着姜荀和金丝缠斗。
见人被捆住了,他才走过去,站定在对方跟前笑眯眯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姜荀挣扎了下,发现他越动金丝便缠得愈发紧,试了几下才放弃,随后眼神复杂地看向宋却:“你是程饮秋的前世?”
宋却“唔”了声:“可以这么说吧。”他微笑道,“恭喜你猜对了。”
姜荀抿着唇,微微垂眸,看上去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宋却脸上的笑意更深:“大师兄,你可知你上辈子对我做了什么吗?”
听到这称呼,姜荀不由沉默了下,随即抬眼看他:“我做了什么?”
宋却伸手捏住姜荀的下巴,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道:“明明是你下山历练的时候不幸中了魔气,你却悄悄把魔气注入到了我的体内,逼迫师尊把我逐出宗门,让我遭受修真界所有人的嘲讽与羞辱。”
“当然了,光凭这些你怎么可能会满足呢,在那之后你就开始派人追杀我,害我不小心坠入了血色深渊里,不仅如此,你甚至还暗害了我师尊。”
宋却强迫姜荀和自己对视,语气更加轻柔:“你说,这仇我是不是要报呢?”
没人知道宋却是怎么在血色深渊里活下来的,只有宋却自己清楚,他曾被钉入过数百根穿魂钉,也曾遭受过烈焰明火的吞噬,在数不胜数的残忍酷刑下,他的身体死了一次又一次,只有他的灵魂靠着一股想要复仇的意志才不断拼命的涅槃重生。
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只有绝望和恐惧在发酵,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与希望,一次次的死亡,一次次的复生,一次次的被践踏被折磨,似乎魂飞魄散都成了一种很好的结局。
血色深渊,名副其实的地狱。
姜荀下意识否定:“不可能。”
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宋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呵,不可能?怎么,难不成还有人逼你不成?谁敢逼你?谁又能逼你?”
姜荀没有经历过宋却经历过的一切,他也不了解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没有贸然开口。
“说不出来了么?”宋却轻笑。
从前他有多崇拜姜荀,现在就有多恨他,少年时的那点春心萌动,也在听闻逢雪真人身陨的那一刻,彻底湮灭。
宋却松开了一直捏着姜荀下巴的手,站直身体轻轻拍了拍衣袖:“前因后果我都告诉你了,现在把你曾对我做过的事还给你,没有意见吧。”
姜荀再次试图挣脱金丝,结果被勒得闷声一声,除了衣服有些凌乱,他的神情倒还算是镇定:“你想干什么?”
宋却一手贴上了姜荀的胸膛,隔着衣物,他还能感受到对方身躯的温热,以及那强劲有力跳动着的心脏,顿了下,他才笑道:“本来还想给你个机会让你好好狡辩一下的,谁知你自己竟然都无话可说,那就不要怪我了。”
话音刚落,姜荀就感觉到有一股魔气从宋却的掌心源源不断得涌出,尽数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体内的灵力顿时暴走,想要把魔气赶出去,但有宋却作为后盾,魔气丝毫不惧,直接和灵气打了起来,姜荀的筋脉被划得遍体鳞伤,他整个人也忍不住吐了口血。
这种疼痛还在持续中,姜荀咬着牙,即便唇角的血迹越来越多,他依旧在撑着没有出声。
而凡阳曾留给他的一道念力直接被宋却用自身灵力包裹了起来,完全触发不了。
宋却之所以没有直接抹除,就是想让姜荀感受一下这种深陷绝望却怎么也抓不住唯一希望的痛苦。
看着青年隐忍的模样,宋却终于有了些报复的快感。
“很痛吧?想当初我也是这么痛的。”甚至比你痛百倍痛千倍,痛到内心已然麻木。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当作亲人一样敬爱的师尊身死道消,从原本的天之骄子到最后被狠狠地碾入泥里,这其中的痛苦又有谁能真的切身体会!
血色深渊曾经是他最不堪的一个回忆,他便踏平了深渊,这人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一道心坎,他便要亲手磨灭。
姜荀的金丹上缠绕了一层又一层的魔气,他此刻已经彻底入魔了,若不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苦苦支撑,此时的他恐怕早就神志不清了。
宋却就这么静静地欣赏着自己的成果,眼底带上了一丝满意之色。